门外人笑意盈盈:“宋大人,哪里去呀?”
宋旭有如被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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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宇等人才下令查封了满堂春,刑部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揽月堂抓住了泄题的真凶,正是一开始被排除了嫌疑的宋旭。
满朝皆惊,但揽月堂顾思之与秦汉策言之凿凿,说他就是泄题之人,求财盖因贪婪,抓住他时他收拾了细软正要逃走,被擒后还拒不认罪,最后逼出了隐藏多年的鬼蛮功法,这才知道他还是鬼蛮细作。
不过鬼蛮功法诡谲,顾思之等人上奏时宋旭已走火入魔,神智不清了。
姬宇将信将疑,面上且作信服状,派人去审一审那宋旭。
审讯宋旭之人自然是商泽,姬宇还让他带上了夏无棣,看看阵法处残留的灵力气息与宋旭身上的是否一致。
商泽与夏无棣到了天牢,只见关押宋旭的牢房处黑气四溢,还时不时听得到宋旭失了智般的哭号吼叫之声。
商泽与夏无棣对视一眼,感觉今日这审讯恐怕审不出什么东西。
到了牢房门口,才见宋旭是何等惨状。宋旭也是修行者,只是修为不高,此时身上满是伤痕,须发尽散、衣衫不整,浑身的血污并未清理,狼狈如野人。此时他理智全失,也如野人般嘶吼抓挠,脖颈、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不至于冲出来伤害外面的人或伤到自己。
他哭号嘶吼,无意义的咆哮中似乎还混着一些悲苦的哀鸣。
商泽和夏无棣一时震惊无言,狱内的狱卒搬来了桌椅摆在牢门前,道:“大人们将就着就这么审吧,将这人拷上都废了好一番功夫呢,再拖出来不知又要伤多少人。”
商泽看了这狱卒一眼,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点头:“好。”
于是商泽和夏无棣就在这里坐下,开始“审讯”宋旭。
商泽打开卷宗,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向宋旭:“宋大人,你泄题舞弊,所为何事?”
宋旭不出意料地毫无反应。
商泽叹了口气,又问:“你可是在满堂春利用音纹阵法掩盖幻境阵法泄的题?”
宋旭似乎意识到自己面前有人,开始冲商泽咆哮。
他身上的黑气疯狂地翻滚着,似乎想要伤害商泽,但黑气也就只能停在商泽身前一寸处,再分寸不能靠近。
宋旭无法配合是商泽早有预料的,他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狱卒倒是不耐烦了,拿着甩棍哐哐地砸牢门:“问你话呢!说话!”
他的行为无疑让失去理智的宋旭更加暴躁,愈发不利于审讯。
商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道:“你先出去吧。”
狱卒一愣:“啊?”
商泽:“本官让你先出去!”
他这一声释放了点威压,狱卒显然受不住,浑身一震连忙应下,忙不迭跑了出去。
这下这边就只剩下商泽和夏无棣自己的人。商泽给随从一个眼神,随从会意,在四周设下隔音阵法。
隔音阵法设下后,商泽先是对夏无棣说:“你确认一下,这黑气与满堂春的是否一样?”
夏无棣又用溯洄咒试了试,点头道:“是一样的。”
商泽转头看向宋旭若有所思:“难不成宋旭真是那个细作?”
夏无棣不喜这些复杂的政事,坐在一边没说话。
商泽沉思片刻,又抬头问宋旭:“那些赃款,你藏在何处了?”
这回他并不给宋旭回答的机会,而是厉声喝问:“你是从何时开始与鬼蛮勾结的!”
这一句话问出去,宋旭陡然有了反应,浑身一震,周身的黑气也愈发汹涌:“啊——吼!嗷啊啊啊!!”
商泽长眉一挑:“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辩驳?!”
宋旭激动地吼叫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神情癫狂,换做别人只会觉得他真疯了。
但商泽不是一般人,他抬手,代表疗愈的淡青色灵力从他手中飞出,在宋旭身周环绕,试图将宋旭身周的黑气扫除。
夏无棣看商泽这举动不禁一愣,如果这黑气真是因为宋旭走火入魔而生,商泽的疗愈之力是不会有效果的。
但是如果......
夏无棣惊诧之时,只见商泽的疗愈之力确实消减了些许黑气,像是抽丝一样将黑气从宋旭体内抽了出来。
商泽眼神一黯:“果然。”
而随着黑气的抽离,宋旭似乎也恢复了些许神智,嘴巴奋力地长大,却口齿不清,说出的话像小儿学语:“啊......鬼、蛮......鬼......”
商泽的态度放温和了些,道:“不急,你慢慢说。”
宋旭却更急了,吼叫愈发疯狂:“鬼蛮!鬼蛮!”
他一激动,黑气侵蚀愈发严重,连商泽都无法再抽离。宋旭被黑气侵蚀得极为痛苦,两眼上翻,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颤抖,喉咙里还在发出可怖的咔咔声。
“鬼......咳!秦——!”他似乎说出了某个人名,“秦——嗬——”
商泽神色一凛,坐直了身子:“什么?”
可宋旭再也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了,他又只发出了一个“秦”的音,就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是挣扎了片刻,就彻底不动了。
商泽猛地起身:“宋旭?宋旭?”
宋旭却再不动了,头还昂着,浑身僵硬,眼中流下一行血泪,彻底死了。
商泽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死去。
“秦......”夏无棣喃喃地念着,“秦?”
商泽低头,闭眼缓了缓,再睁眼时,说:“这黑气不是他走火入魔产生的,而是有人蓄意灌注其身、迫其疯魔。”
夏无棣:“也就是说鬼蛮细作另有其人?”
商泽点了点头,道:“我们得快点告诉皇上。”
夏无棣重重点头,二人解了周围的隔音阵法,起身往外走。
正要出去时,又有宫人前来通传:“商大人,夏大人,陛下传大人前往议事堂,宋旭之妻指证了宋旭的罪行。”
商泽眉头一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