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这么纯爱的一面?艺术家不是很多情吗?”黎铮促狭:“不管怎样也不能丢下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在里面吧?快进去!”
“你说好要帮我的!”高银博都快哭了。
“电话。”黎铮也是拿他没办法,转身从车上拿下来一副蓝牙耳机:“你戴一只,有什么需要,我再看看能不能帮忙。不过话说回来,说话你不会啊?你就找话题聊天呀!哦,既然她是来展的,给她讲你的画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给她买的票,她明明说这周是要宅在家里做方案的!”高银博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跟她说有可能是骗局,又不能放她一个人来……”
“赶紧进去吧你!”黎铮说:“我们和你同在,心和你同在!”
把高银博哄进去,黎铮转头看着杀千刀的罪魁祸首:“是你安排的吧?”
温逐点头:“他请你帮忙。”
“你这方式也太简单粗暴了,哈哈。”黎铮扬扬手里刚才被高银博塞的票:“我们也进去吧?”
今天并不是高银博的个人画秀,但高银博的画有一席不小的展位。因为妈妈的缘故,黎铮从小就喜欢看画作,也能多少品出点东西来,一边听着高银博笨拙的话语,感叹高银博算完了,语言的性缩力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一边和温逐一起走在各幅画作前。
温逐对画不甚了解,但又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因为他会问黎铮画的寓意,说自己看不懂。
“你可是有一位画家朋友哎。”黎铮低声说。
温逐耸耸肩:“艺术需要天赋。”
黎铮就小声地给他讲述自己所见的画作模样,还有背后的故事和作者的生平,这些东西对拥有一位学绘画画的妈妈的黎铮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以娓娓道来,早已经不需要死记硬背了。
路过一副表现主义画作的时候,温逐停下脚步,低声问黎铮这幅画的作者想表达什么。
“还是那句话,一千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个体而言,解读也是多样的。这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作品,名字叫《呐喊》,经常被认为是梵高的作品,你看,是不是和刚才那副——”黎铮指指走过来的路:“感受上有点像?那副画才是照着梵高的画临摹的作品。”
温逐点点头。
黎铮说:“爱德华·蒙克也是一位厉害的画家,被称为20世纪表现主义艺术的先驱,影响了亨利·马蒂斯和巴勃罗·毕加索等画家。这副《呐喊》的话,我觉得是想表现画家内心无处安放又无法疏解的苦闷和躁动,结合画家本人的经历,他自幼父母双亡,上学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而退学,早期的人生经历也就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作品的风格。”
黎铮说着转头看向温逐:“你怎么看?”
“……”温逐皱着眉头:“看到一个人在扭曲。”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黎铮真的要被温逐的诚实和可爱而逗得大笑:“也没错。我妈妈以前经常和我说,‘艺术于人来说就是不同的,所以艺术的魅力就在于此。’”
“即使只能看到表象?”温逐问。
黎铮说:“我不觉得你只看到表象啊。心里觉得苦闷的人看《呐喊》,或许会觉得压抑;胆子比较小的人看,或许会因抽象而感到害怕;不想那么多的人看,或许就是会觉得画着一个人在扭曲,你也没说错。”
温逐说:“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黎铮很开心:“很高兴我们意见一致。”
温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黎铮,黎铮低头:“穿着不太适合的衣服在艺术馆里大谈‘艺术’……是不太合适。”
温逐摇头:“我喜欢看你说这些。”
黎铮睁大眼睛。
“你每次看着它们,说起它们,整个人都在发光。”温逐说。
“……你说?喜欢?!”黎铮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你能明白喜欢的感觉了!”
“……”温逐转向那副临摹《呐喊》的画作:“无限投入成本,享受和一个人或一件事的相处过程,不在意也不会去计较结果,更不需要回报。是从内心推动驱使人的动力,是自发的想要,不是客观的应该……”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黎铮听温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了:“你怎么了?”
“我……”温逐的脸上难得有犹豫不定的神色:“以前‘交往’的人都是工作需要。”
“?”黎铮懵了:“我们刚才在说什么?为什么话题转的我接不住了?”
“黎铮,我……喜欢你。”温逐话音刚落,容不得黎铮反应,站得最近的几位游客突然从上衣里掏出小型相机,对着黎铮的脸就是一顿“咔咔咔”的狂拍。
“哈哈,完美落幕了!”耳机里也传来高银博的声音。黎铮站在闪光灯的映射下,感到无比困惑,原本安静、不应该大声喧哗的艺术馆里突然变得嘈杂,好像雕塑馆里的雕塑全活过来了。
一分钟后,高银博赶到黎铮和温逐身边:“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被我精湛的演技骗到了吗?”
林烟夏也走过来,冲黎铮眨了眨眼。
“哎哎哎,你们拍照就拍照,不要太过分啊!人家度蜜月的小两口想还原一下第一次见面的一见钟情,不介意你们拍照,你们还真当这是自己家啦!”高银博正色:“别忘了我!”
相机又冲着高银博一顿狂拍。黎铮拉拉高银博的衣服:“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吵,还有记者,这不好吧!”
“放心咯,哥们今天包场,没有真游客。”高银博凑在黎铮耳边:“媒体那边没怎么拍到你和小猪的蜜月嘛,最近就老是出标题内涵你们离婚的消息,我就想了一个办法,打着还原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名头,让他们拍个够呗!”
“……”黎铮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惊喜咯。”高银博说。
“你看这很惊喜吗……”黎铮叹气。
该说不说,惊喜没有一点,惊吓倒是拉满了。前脚被突然表白,还没反应过来,后脚又发现只是在做戏,更来不及高兴。
黎铮看向温逐。温逐没有理会媒体记者们的采访和拍照,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