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洄放下了餐叉,皱着眉明显不赞成他的做法。
我见有人开始打圆场了,冷笑一声,“何必惺惺作态,你明知道会这样不是吗?”
不管是否是迁怒,我狠狠瞪了一眼戚聿桉,泄愤般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满肚子火地上了楼。
不吃就不吃,澳洲自有牧场空运来的牛排一点都不好吃!
我回到房间就开始洗澡,自然也就没看到楼下两个男人远远地碰了一下杯:
“脾气真差。”
“确实。”
“今天是你?”
“嗯。”
打谜语一般的对话之后,有人闲庭信步,向楼上走去。
11
我泡完澡后不知怎的睡意朦胧,打着哈欠从浴缸中出来穿好睡袍,沾上床便进入了梦乡。
这夜睡得很踏实,只是仿佛做了个美妙的梦,浑身轻飘飘,暖洋洋的,还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刺激。
这个美妙的梦中的男主角全程都很温柔。
我很愉悦,也很满意。
下次希望还是你。
12
从梦中醒来以后天光已经大亮,取来手机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上午十一点整。
我的头还有些昏沉,洗了把冷水脸以后好了很多。
晶莹的水珠顺着我的脸流到脖子,那里光滑白皙,毫无瑕疵,好似梦中的亲吻只是我的臆想,昨晚我只是做了一个再真实不过的梦而已。
但,真的是梦吗?
我盯着浴室中从艺术家那儿买来的昂贵镜子,笑了笑,嘴唇是被吮过般的绯红。
世界上有几个天真的蠢货呢?只不过审时度势愿意装傻罢了。
既然他们想看我傻,那装给他们看又有何不可。
看客开心,是给表演者最顶级的嘉奖。
但我现在不怎么开心了。愿意装傻,并不等于愿意被当做傻子一样愚弄,戚聿桉这是见陌生人不能使我崩溃,改换成亲自上阵了?
难为他大费周章,又是装模作样,又是红酒迷晕,可惜,他似乎失算了——
我还没有蠢的彻底。
或许他想到过,只是不在意,不在意蠢货弟弟的想法,不在意从小弃如敝履的便宜弟弟,不在意这段不堪的血缘关系。
他只是太傲慢了。
我洗完澡,站在浴室,身体怪异感一直萦绕心头,到最后洗了好几次。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对方不是戚聿桉的话,我还挺想再来一次的。
毕竟技术挺好的,服务意识也不错。
可惜了,谁让他是戚聿桉呢。
13
我穿好衣服下楼,发现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来一次还能以毒攻毒呢。
哈哈。
我扯了扯嘴角却丝毫笑不出来,反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根本没办法安慰自己。
一想到那个人是戚聿桉我就浑身别扭,好像爬满了虱子,既恶心又难受。
我们是针锋相对的仇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见过彼此任何样子,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跟对方超出仇人和兄弟这两层身份以外的关系。
而现在,我们还是兄弟,却除了医学意义上哪里都不像兄弟。
过往关系,全部崩塌。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戚聿桉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很丢脸,但我也必须承认,我这些年来搞得小动作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哪怕阳奉阴违也无法真正损害到他的利益,反而是他克扣我零花钱一扣一个准儿。
当他真的想要惩治我时,我毫无办法。
他真的那么恨我吗?
恨到我不崩溃誓不罢休。
我不由自主又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胸口闷疼,好像被人用手攥紧了心脏,又很快松开,眨眼间身体完成了一套名为难过的全部流程。
我走到饭桌前坐下,一边吃午餐,一边回复陆洄消息。
他一早就离开了我家,因为怕打扰我休息就没敲门告别,发了几条微信,但我都还没来得及回复。
这会儿看到他又得进组拍戏,而且大部分都是夜戏,凌晨才能收工,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哎呀,看到有人比自己更惨时,确实是会高兴一些呢。
我乐天地想着,吃完了饭,拿上车钥匙,去了公司。
14
作为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合格的操作应该是玩票似的开公司,走马灯似的换女友,而我是个不成器的,丢我们富二代的脸。
水硕毕业后在家里公司挂了个名,整个部门就我自己,迟到早退不打卡,一周五天四天不去,每个月赚点零花钱,六千块钱,吃几顿饭就没了。
平时生活还是靠这些年撒娇卖痴在老爷子那儿骗来的微薄股份,年底分红差不多够我生活了。
所以每年年底的时候,就是我最期望戚聿桉身体健康的时候。
毕竟只有他卖命工作,我的分红才能多多益善。
不压榨他压榨谁,我恨不得立马变身黄世仁,把戚聿桉当骡子使。
这也是唯一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的快乐了。
谁看了不说一声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