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记录好了徐迢身体的相关指标,直接转身马不停蹄离开了病房。
刚出门他就被等待许久的林楚决拦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的机械器官出问题了,导致他变成这样。”林楚决眉头紧锁道。
“徐迢的机械器官没有表现出任何故障。”程阳低头,一边认真翻阅检查数据一边说道。
“机械器官确实自带运行时钟,但它的速度会自动与心跳速度保持一致。而徐迢耳朵里听到的哒哒声整好一秒出现一次,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始终在听到计时的声音。”快速确认数据无恙后,程阳单手“啪”一下合上了文件夹,抬头认真看向林楚决。
“你能帮我尽快找到徐迢听到这种声音的原因吗?再这么下去徐迢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迟早身体要拖垮。”林楚决无奈舒了一口气,很是担忧。
“我只能认为他的幻听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诱发的。”程阳下了定论。
“精神问题?”
“仅仅三个月时间,徐迢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养鸡伙计一跃成为通讯技术研究所副所长,他的压力太大了。”
“不过他这个情况,我认为暂时不需要住院,你把他带回去,让他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通讯技术研究所的活可以先放放。”
其实程阳这么说,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
所以他拿这样的话术搪塞林楚决,好让他不要心态爆炸。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不遵守医嘱。”林楚决小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所察觉,程阳这样的搪塞,和直接宣布【你没救了】差不多。
林楚决恍然间有些失神,不知怎么就在原地发起了呆。
“你怎么了?”程阳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少见,于是错愕地笑了一声。
“没什么。”林楚决正了正身体。
“我只是觉得心疼,徐迢跟着我在这里受了很多苦,他要是本本分分呆在泰戈尔太空城,也许他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泰戈尔太空城?”程阳双手环抱冷笑了一声。
“算了吧,他要是在泰戈尔太空城里活着,发挥不了他应有的价值,大抵会抑郁而终。”
接着他对林楚决投来审视的目光,感慨着开口:“伊斯将军从前在军营里做过演讲,她说疯狂的、不健康的爱会让人变得优柔寡断胡思乱想……她的话不是要在你身上一语成谶了吧?”
“我想他好。”林楚决抬头,看向程阳的眼睛。
程阳的眸子里像是闪过某种暗语,然后微微提了提嘴角道:“你只是害怕他因为这一切责怪你……但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后悔和粉饰太平都没有用。倒不如想开一点,能快活几日就几日。”
程阳不想把话说得意图明显,林楚决却一下僵住了表情,沉默了半晌。
“不和你多说了,我把他接回去。”最后他轻咳了一声,草草结束了话题。
林楚决快步扬长而去,推门走进了徐迢静躺着的房间。
徐迢一斜眼就看见林楚决神情担忧的面孔,笔直的大长腿迈出三两步轻松到达徐迢床边。
徐迢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楚决便一边抚着他的发丝一边俯下身去,在徐迢额上轻轻一吻。
“还疼吗?”温和的声音与耳膜里的钟摆声叠加在一起。
徐迢撇着嘴摇了摇头。
“我们回家,我会和将军说明情况,这段时间请假陪你,你很快就能康复的。”
林楚决一边说,一边将徐迢从病床上横抱了起来。
徐迢细白无力的腿悬空垂着,胳膊下意识没有安全感地紧紧环住了林楚决的脖颈,像一只赖在主人怀里的小猫。
林楚决小心翼翼将徐迢放上轮椅,又贴心地单膝跪地,帮他把皱着的裤腿整理好,再把毯子盖到大腿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林楚决推着徐迢离开了病房。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徐迢只能暂时适应与幻听共存。
他的疑惑还有更多,于是微微转过了甚至,抬头看向身后的林楚决。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进我们的房间?”徐迢皱眉问道。
“没了。”林楚决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