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迢此时终于缓过劲来,一抬头看清了他胸口的名牌。
没曾想名牌上写的是中文,徐迢一顺口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王——得——龙……”
“哦朋友!请叫我亚历山大.王!我的母亲从前可是地球东欧亚历山大财团最受宠的小女儿!”没想到亚历山大几乎要开始惊叫。
“怎么了?你的中文名不是挺有寓意的吗?”徐迢挠了挠头,只觉得亚历山大对于中文名的抗拒莫名其妙,说难听了简直像是数典忘祖。
在领航者太空城呆了这么多天,徐迢觉得自己就没见过几个逻辑正常的人。
“这寓意太直白了,我不喜欢,真搞不懂是哪个大老粗给我取这名,跟个暴发户整天求龙求凤似的。”
“啊……?”徐迢还是没明白他大惊小怪的逻辑。
“行了亚历山大,帮忙从你的数据库找数据。”林楚决这时出口打断了亚历山大的愤愤不平,将话题重新引导回正确的方向上。
“哦哦。”亚历山大立马打住。
他识相地打起十二分精神小跑到左墙的控制面板前,一秒进入认真工作的状态。
投影屏幕被点亮,亚历山大在屏幕前左右两侧晃荡,墙面繁琐的按键被熟练地拨动,咔哒咔哒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
徐迢这时操控轮椅缓缓停在亚历山大身后,又好奇地环顾四周。
“这个观测站平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眼前的太空观测站十分狭窄,看起来也就三百来平方。
这里同样不添加任何虚拟背景,亚历山大每天面对的只有满墙冷冰冰的白色机器。
狭窄的空间、单调的色彩、重复的场景、独自飘荡在太空之中的孤独……所有的一切都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毁灭性打击。
“常驻观测台的确实只有我一个人,但平时挺多学者会往返这里的。”亚历山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心态好的不得了,干活的时候嘴里还哼着歌,就好像呆在这里是他最幸福最轻松的时刻。
甚至还能一边动作不停地调试设备查找数据,一边转头唠起嗑来。
“前几年还会有中学生跑来这里参观,就这小房子里挤了快四十个人,别提有多热闹。”
亚历山大转头瞥了一眼,不过徐迢怎么听都觉得他这句话有种阴阳怪气的意味。
“这事得怪波塞冬,他当时为了装逼,写了本破书叫什么《困局之下的人才培养》,其实就是他瞎扯淡的成功学。”林楚决忍不住接话了。
他和亚历山大好像突然讲起个不可理喻的笑话似的,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实践要从娃娃抓起、培养学生的学习自驱力……”
“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吗?他是不知道开一次飞船到底有多费资源,也不知道太空城外的太空到底有多危险。”
的确如此,人类现在随时会被更高等级的生物消灭,或者撞上危险的黑洞或者引力场,直接在茫茫太空中粉身碎骨。
模拟全息投影已经可以替代大多数的实践活动,中学生还是呆在温室里最大程度的远离灭绝危险比较好。
“我听说凡塔斯太空城出版社的编辑根本就不想让他出版,可抵不过他是太空城议员,出版社必须卖他个面子,所以特地在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把定价设得虚高,这样就没人看这本耽误人的破书了。”亚历山大一边聊天一边工作,这些既定的操作流程他已经倒背如流。
“一本书五百大洋,波塞冬还吹鼻子瞪眼的挺骄傲,他可能以为书越贵就代表书的价值越高吧?”林楚决全当看笑话,不妨和亚历山大多聊两句。
“我是没想到真有学校愿意每人花五百大洋学习他的人才培养技术……不过这参观也没坚持几年,开一把飞船把学生运过来实在太贵了,要什么背景才能受的住这么霍霍啊!”亚历山大啧啧摇头。
“不过说到这,我也很久没见波塞冬了,他还在议会上兴风作浪不?”接着他忍不住八卦笑道。
“他最近不太好。”林楚决回答。
“凡塔斯太空城被举报包庇反叛者,波塞冬怀疑有人在害他们太空城。”
“害他?为什么?”亚历山大的笑容被严肃的皱眉所替代。
“凡塔斯近期发展得风生水起,分配到的工业资源剧增,他们多了别人就会少。”林楚决双手环抱。
“但阿斯辽太空城的议员说,大家都是为了人类生存努力,怎么会因为他们发展得快就害他。互相抑制发展没有任何好处。”最后他补充道。
“还真不一定。人是这么说的,不一定是这么想的。人的嫉妒心最难测了。”亚历山大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语气似乎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