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婧杏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强忍着不去往后看，思绪全部被后面的人带着，对刚才身体产生的感觉全然忽视，甚而至于主动靠近裴钦，“能确定是跟着你，还是跟着我吗？”

裴钦对姜婉婧的靠近，不知所措，整个人变得异常僵硬，柔弱无骨的素手，裴钦都怕给捏坏了，稍稍松开，才回道：“不确定。”

这是真的，但是今日之事，照理说，是不会这么快就泄露出去，就算是泄露出去，也不会如此快就查到自己身上，裴钦只能猜测这波人是冲着姜婉婧去的。

“但是，我猜测是冲着你来的。”

这让姜婉婧很快想到除夕夜那次，杏眸中全是厌恶，之前还心情愉悦的挑选吃食，这下脸色沉下来，手不自觉捏紧。

裴钦只能安慰道：“无妨，这次我跟着，能护好你的。”语气重全是坚定，想让姜婉婧全然信任自己，不会让她受到危害的。

裴钦牵着姜婉婧的手，往人群中去，以此来扰乱这些人的视线。

而姜婉婧就这么被他牵着，双眸不去看前面的路，目不转睛的注视裴钦锋利的下颚，向上是浓密的剑眉，面上沉静，像是心中已有盘算。

短短的几句话，却化成一缕丝线，从姜婉婧内心深处本就有的一丝裂缝中飘进去，那缝隙在丝线完全进去后，变得更宽大，能容纳的也更多。

二人被围在人群中，裴钦护着姜婉婧，避免周围的人挤到姜婉婧。

姜婉婧被困在裴钦臂弯中，只是一条手臂，隔绝了所有的拥挤，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好，周围精彩的表演和嘈杂的欢呼声都不能吸引姜婉婧的注意力，只等着裴钦作接下来的安排。

晏清阁

“怎么，是把你们养得太好了，这么点小事也要来找我，嗯？”刘谦盯着回来复命的侍卫。

侍卫登时跪下抱拳，“属下定不辱命。”

“去吧。”

侍卫退出去后，刘钟道：“老爷，您现在去别苑吗？”

刘谦闻言，起身，将紫砂壶握在手中，抬步向门的方向走去，刘钟赶紧上前开门。

不知从何处驶来的马车稳当的停在晏清阁的门前，马车整体宽大，木料都是用的黄花梨木，上面开的窗格外的小，但是一侧有两个小窗，与旁的马车有明显不同，前面的马匹高大健硕，是军中所用。

刘谦掀起布帘进去，车厢内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半数的空间做成了床榻。

刘钟坐上车厢前的横梁，吩咐驾车的人：“去别苑。”

“是。”

马车前后跟着士兵，在人头攒动的街上畅通无阻，马车扬长而去。

此时，裴钦想借助人群的遮挡离开，但是远处的视线一直没有消失过，甩不掉他们。

裴钦正在想其他办法甩开这些人，突然，人群开始向两侧躲，一头体量庞大的黄牛不知从何处而来，发疯一般冲向人群。

瓦舍夜间最是热闹，百姓四处逃窜，来不及逃离的百姓被黄牛高高顶起，又重重摔下，一边的好心人趁着机会将人拉到一旁，场面极其混乱，从巡检司赶来的官差，被阻拦在外面，不能及时控制住发疯的黄牛。

亦是这样的混乱，姜婉婧和裴钦被迫分开，裴钦眼睁睁看着姜婉婧被人群带往其他方向，而自己也无法从人群中脱身，再转头时，刚才跟着的人也无影无踪，裴钦的心被狠狠揪起，冷汗直流，双手紧握，再回过头寻姜婉婧时，连一片衣角都不能看见。

姜婉婧原本还和裴钦牵着手，不过片刻，就剩自己一个人，而裴钦已然不见，周围全是生面孔，她清楚的知晓现在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毫不透气的空间里，香汗淋漓，鬓边的碎发被浸湿，并在一起，用来固定发髻的簪子被一只手猛然抽出，满头秀发顿时扑散开来。

姜婉婧转头，那人隐藏在人群中，根本无法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