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裴钦这么说,那刚才......
“你是有意说带我出去的。”尽管是询问,但语气中已经是肯定了。
“嗯。”裴钦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多说什么。
“我没事了,今日多谢你,我很欢畅。”姜婉婧还躬身福礼。
“我就先回去了,姑娘慢些。”
“好。”
裴钦轻轻推开寝居的门,放轻脚步,还没有走到床榻前,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我们裴解元也知道如何哄女子啊,真是难得。”白允承边说,还边啧上几声,挑眉看着裴钦,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裴钦走向床榻边的动作顿了顿,眉头微蹙,黑眸中的情绪在黑夜无人可知,很快又恢复如常。
“快睡吧。”裴钦没有继续白允承的话题,催促道。
“睡睡,日后可得给我红封,看在我为你们制造机会的份上。”旋即又笑出声,裴钦扶额。
“别想太多了,还是把这心思放在策论上。”
覆盖在汴京城上的雪白,终是随着春日的到来而逐渐消融,枯树之上也出现了翠碧的新芽,黑瓦上消融的雪成了一股一股的水流落在庭院中,如下雨一般。
二月上旬一到,裴钦和白允承就回到姜宅继续准备科举考试,书房的烛火一直到半夜才熄灭,两道握着书的身影几乎不曾动过,再过一月便是春闱,白允承都刻苦了不少。
清晨,叶萩就手中拿了封信,姜婉婧接过,
“是阿芊来的信。”她一目十行的将书信看完,得知程芊月和她哥哥程玄知不日将会到达汴京,本想亲自去港口接她们,但算算日子她们若是不耽搁,大概就在二月二十一那日。
姜婉婧还要去茶楼盯着,就写信告知缘由,并将茗渊阁的地址也写在信上,让程芊月到了之后可以直接来茶楼找她,等写完信,姜婉婧就前往大相国寺了。
今日是大相国寺再次开放的日子,自除夕过后,直到二月十五,大相国寺没有再开放,这是规矩。
姜婉婧穿着鹅黄春衫就乘着马车,朝大相国寺去了。
茗渊阁在前些日子修葺好,这几日贴出了招收煮茶师傅的告示,来得人不少,但据两位掌柜说,要称得上好的,却是寥寥无几,百十来个人,堪堪选出十人。
姜婉婧思谋,必须得将那老人家请到,这样便是收些中等技艺的人,有好师傅教导,那也是可以的。
来到大相国寺,姜婉婧直奔上次的那个茶铺,果然看见仍是那副模样,换了一件褐色直裰,正驼着背坐在那儿煮茶,现在那空着的矮桌上只有一人。
姜婉婧欣喜不已,让两个丫鬟等在远处,自己上前跟那人交谈,走到煮茶的桌案旁时,恰好在点茶。
因为年迈的缘故,眼前之人点茶时手微微颤抖,满是沟壑的手逐渐点出一朵绽放于春日的杏花,生生不息。
姜婉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见他完成,准备起身端去客人那处,她直接代劳,小心端起茶盏,送到那处,“慢用”。
待回来之时,姜婉婧随手拿了一个矮凳,坐到老人的对面,熟练的拿起用过的茶具开始清洗。
“老人家,我是诚心的,您可否应允。”
对面之人将手搭在膝盖上,没有开口,等姜婉婧清洗完茶具,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带着朝气的小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坚韧,若是自己不答应,她估计会不遗余力的来烦自己。
林岐心中无奈的笑了笑,“我有些要求,倘若小姐能满足,老朽便答应小姐。”
“老人家说就是。”
“我需要单独的茶室,用来煮茶;每日我只做三十盏,不过我也可以帮你教导其他的煮茶之人。”
“好好,没问题,小女都可办到。”姜婉婧只盼他能来,至于条件,都好说。
姜婉婧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小张纸,“老人家,这是我茶楼的位置,在昭延路,二月二十日正式开始迎客。”
“放下吧。”
“老人家,我还不知您的名讳,您...”姜婉婧犹豫的问道。
“林岐。”
“多谢林老,小女先回去了,我在茶楼等您。”
姜婉婧起身福礼,见林岐又埋下头,就转身离开了,走起来时,步子轻快了不少,摇曳的裙摆都好像在飞舞。
“小姐,那老人家可是答应。”
“嗯。”姜婉婧脸上笑如春风,柔夷自然的搭在身前,眼中满是从天而降的金光,剩下的就等店铺迎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