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离开樊楼。
没有宵禁的汴京也是一番灯火通明,街道上仍有不少来往的行人和挑着担子的小贩。
姜婉婧雇了樊楼的马车回了界北街。
穿过屏门,裴钦说道:“我先回去了,姑娘慢行。”
“好。”
越过长廊,姜婉婧回到正院,这一天,花了她不少精力,已是疲惫不堪,躺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
“食盒中的东西是给你们的,送一些到前院就行。”姜婉婧闭着眼眸说道。
“谢谢小姐。”叶萩和白芷同时说道,白芷更是服侍姜婉婧时脸上一直挂着笑。
两个丫鬟仔细的伺候的自家小姐洗漱,帮姜婉婧换上中衣,便自行退下了,正院的屋中是有地龙的,倒也不怕姜婉婧直接睡在美人榻上。
姜婉婧真是累极了,找到藏书的那股子兴奋感早不知跑哪去了。
迷迷糊糊间,姜婉婧入了梦。
梦中的姜婉婧将姜家的商号开遍了整个大昭,《陶氏生意经》帮了大忙,姜婉婧看着平铺在小几上商号的舆图,笑个不停。
没一会儿姜婉婧就醒了,脸上的笑都还没有收回去,眼睛睁得圆溜的,呆呆的看着头顶的横梁。
“这是回来了。”姜婉婧低语,又摇了摇头。
“唉,也不说让我多待会儿。”
姜婉婧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向床榻,脑袋沾上枕,姜婉婧突然想起今日好像还有事未做,但还是抵不住困意,就这么睡了个昏天黑地。
昨夜没有将帷帐放下,一束日光穿过缝隙精准的落在了姜婉婧皎洁的脸庞上,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姜婉婧抬手遮住眼睛时,露出了雪白的小臂,光线之下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小姐,已经巳时了,该起了。”叶萩来到床榻旁轻声道。
姜婉婧背过身去,不看叶萩,还将被子蒙在头上。
叶萩无可奈何的笑了,姜婉婧的冷静沉稳那都是给外人瞧的,省的被人欺负了,私下里也不过是个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女儿家的气性姜婉婧身上都有。
叶萩和白芷都要比姜婉婧大几岁,看见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心中自是不免生笑。
“小姐不饿吗?”
像是为了配合叶萩的询问,当即姜婉婧腹中便传出了声响,姜婉婧有些恼,将被子揭下,幽怨的看着叶萩。
“小姐,别这样看着奴婢。您今日不是还有事?”
“昨日,两个掌柜画着茶楼的结构图和王奕的图纸都放在书房了,还需要您斟酌。”
姜婉婧实在不愿起身,但还有一堆事等着她。
“叶萩,扶我。”姜婉婧嘟囔着说。
“好,奴婢的好小姐。”
白芷拿来擦脸的湿帕,姜婉婧敷在脸上,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辰时,姜婉婧还在睡梦之中,前院的两人已经起身了,屋外还没有大亮。
“仲右,这也太凉了,一点都不想离开棉被。”嘴里骂骂咧咧的白允承将床榻上的棉被收拾好。
裴钦沉默不语。
两人收拾完出来,桌上已经摆上饭食了,应是昨夜姜婉婧吩咐的。
两人花了半刻钟就将早饭用完,拿起放在角落的书箱,披上制作简陋的木色大氅,迎着寒风出门去了。
两人从侧门而出,门外赫然停着一辆马车。
白允承楞了一下,马车旁的马夫是姜婉婧随行的护卫之一,快步上前,说道:“二位公子请上车,这是我家小姐吩咐的。”
“好,好,这就来。”白允承拉着裴钦上了马车。
“姜姑娘真是个好人,还为我们准备车马,你说是吧?”白允承坐上马车后,搓着僵硬的手说道。
裴钦淡淡的嗯了一声。
冬日来,汴京愈发的冷了,这个时辰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手里还提着灯笼,车轱辘的声音感觉响彻了整个街道。
书院跟界北街相隔两条街,在河间街,那一条街道书院最多,整个街道除了书铺便是书院,汴京的书院都集中在那儿。
原本书院是分散的,是先帝崇熙年间的京兆尹如此做的,他乃崇熙二十三年的新科状元,能力出众,五年便升为京兆尹。
这位京兆尹读书时书院不远处有几家酒楼,嘈杂不堪,他上任后考察汴京的书院位置,上奏崇熙帝,将一条街空出来,专做书院。
一刻钟后,马车到了文崇院的门前。
书院的学监还专门站在院门前,今日来的皆是举人,学监这么做也显示出重视。
两人下了马车。
“两位公子快进去,戌时我还在这儿等二位。”护卫说完,麻溜的上了马车前面,驾车离开了。
白允承和裴钦由着人领到了对应的讲堂。
讲堂已经来了一些人了,这次江宁府录取的举人有八十七人,这个讲堂很宽大,足够容下这些人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参加过鹿鸣宴的,彼此之间也打过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