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虽这么说,但手臂上时而突起的条条青筋,却暴露他内心真正的阴暗情绪。
“你和小清雨在学历、长相这两个方面其实相差无几,而论及年方值时,你与她没有任何可比性”,
金戈平侧身靠在窗台旁边,在清风拂面之中平淡的讲述事实,她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历经一翻伤脑筋的思考。
“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样东西可以弥补年方值差距,所带来的社会认可的差距,”
裴夜面不改色的转头,看向身边这个在春夏交际的回温之时,还穿戴红色皮革手套,颈系红色方巾的奇怪女人,他的耳朵悄然竖起。
“必须得是功绩啊,”
金戈平瞧见裴夜的反应,面容如破冰一般露出满意的笑容,中和了她冷硬的气质,
她浅黑的双眸像一池平静的湾水,水面之下的怪物凝视着迷茫的孩子。
“功绩在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含义,而在帝华国,为人民造福的事就是功绩,
如果你能拥有让人民铭记的功绩,那么年方值的所谓影响也就没有多么重要了。”
“功绩?”,裴夜重复念叨这个词,他的脑海中一时间闪过许多画面,或太平、或壮烈、或伟大,最后通通总结为四个字,
——精忠报国。
说出来容易,做起来极难,在面对生离死别时,很难有人做到真正的无私,而具有大无畏精神与奉献精神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援冬战争的阴霾虽然令人窒息,但在国家三部的正确配合下,恐慌并没有真正涉入帝华百姓的生活,
真正的战场远在国家边境地区与外国的部分领土上,所以现在的帝华国正处于和平年代之中,百姓们安居乐业便是国泰民安。
如果要在安乐的年代闯出政绩,除了长期施仁于人民,遵从爱民者,民必复爱之的道理以外,还有另一个短时却危险的方法。
当然不可能是自导自演一出危害社会,又拯救社会于水深火热之类的垃圾话剧啊,
而是自行抛弃简单和乐的生活,深入光明之外的黑暗腹地,与那些苟活于阴沟中的,残忍狡诈的“蟑螂们”做艰苦斗争。
就比如………
“裴夜,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可以增加政绩的任务,不用太紧张,它非常的简单。”
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微风拂起两人的发丝,金戈平忽得合拢掌心,在下一瞬又慢慢打开,她的唇角勾起完美的微笑弧度。
“西南地区,明水一域,出现了几只不安分的老鼠,这其中似乎还有你的老熟人。”
不知何时,书房内墨绿色的窗帘被人控制拉合,明亮的光线刹那间昏暗下来,唯有金戈平的红色光脑在隐隐发出诡异的光芒。
她动了下食指有力的滑动光屏,将它移至小孩儿的面前,裴夜定睛一看,屏幕中浮现一张地图,上面遍布密密麻麻的线条。
而在众多的乱线之中,有两条粗红色的线条脱颖而出,直直的指向光脑所延伸出的两张人物图像,
第一张是位中年男人的照片,他头戴黄色安全帽,褐黄的颈部挂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灰头土脸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沧桑。
第二张是位年轻人的照片,他眉睫浓黑形态端正,可双眼却带有妖狐的狡邪,他身穿成套的品牌靓服,好一个少爷的嚣张气。
当裴夜的视线渐渐的扫到这公子哥的脸上时,他的心脏猛然一滞,瞳孔恍如地震般疯狂颤动,连双手都紧紧的握成拳头状。
“裴岸然,你还真是只打不死、摔不烂的恶心蟑螂啊,从万里高空坠落竟然还能残存在这个世上。”
语气淡然又字字怨毒,裴夜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只不过在范伯劳身边才显得包容卑微又情绪化,
与之相反,
真正的裴夜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眼还眼、以牙以牙甚至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因为“滴水之恨必有洪水报复”才是他基本的行为准则。
梅凌云和裴岸然不是被他反扑的第一批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人,
裴夜会从所有令人作呕的血肉之中,原封不动或者连本带利的拿回所有属于他的东西。
——他的自尊,
——他的地位,
——他的……爱情!
感知到裴夜情绪的显露,金戈平微微一笑,又夹杂着几分满意的得逞,她顺手甩给裴夜一把钥匙,随后又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工作,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