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时间对自己悉心打扮,而倘若23岁了,倒的确会比高三的自己多一分成熟,也多一分时间梳妆打扮。
“嗯,我已经二十三了。”陈酥酥点头道。
不知道为什么,叶筱灵总觉得陈酥酥说出这句话时,眼里的光似乎暗了一截。
见叶筱灵仍然困惑不已的眼神,陈酥酥开口:“我后来去了B市读书,学的是中文系,23岁那年,正是我在我们母校的执教的第一年。”
“中文系啊,哈哈,那很不错嘛。”叶筱灵咧嘴笑道。
记忆中高三的陈酥酥,虽然总体成绩只能在班上排个中下游,但是她的语文总能排到前三。
她喜欢世间万物之景,喜欢淌春江、听夏蝉、望秋月、赏冬雪。而靠窗的位置恰能满足她对风景的热爱。
没记错的话,她去B市读书也正是被那儿优美的风景所吸引。
对哦,B市!
一时激动,竟然忘了祝贺她考到了想去的城市了。
叶筱灵尴尬地挠挠头。
有时候她也挺羡慕陈酥酥的,不论何时总能驻足欣赏所见之景并与之融为一体的潇洒自由的女孩。
倘是放在古代一定是个行遍海内的文人墨客,亦或是游山玩水的山水诗人吧。
“嗯嗯,我也这么想。”陈酥酥微微捂住嘴,笑了笑。
记得高三时的语文老师曾在某节课上吐槽过中文系:
“都说娶老婆千万别娶中文系的,你们知道为啥吗?矫情呗。平时的语文测试你们也看到了,哪科比语文还扣字眼?哪科错别字比语文老师抓得严?”
说罢,语文老师冷哼一声,大概是对现在三十打头还仍单身的状态的一种无奈吧。
想来也的确如此,不论是语文老师还是陈酥酥,身上总有着某些相似的东西,将其解释为“矫情”确实不为过。
“不过现在我们在哪?你怎么会在这?”叶筱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四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宿舍,分散着摆放三张大床,是那种比较大的单人软床,另一边大概是扇极大的窗子,被窗帘遮得只剩一小条缝。
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能将房间打量个大概,很多东西看不真切。
但不难看出,除了自己躺过的,和原本可能躺着陈酥酥的那张空床以外,还有一张床,上面正躺着一个人,似乎还没有醒。
除此之外,在房间的正中间还有个不大的桌子,上面隐隐约约放了些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陈酥酥眼帘低垂,用比刚刚更轻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其实在无数年前就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和自己一样!
所以,陈酥酥也一定有着什么不可放下的东西吧。那个东西能使她一遍又一遍的,无数年间孤独的度过漫漫长夜。
大概很多人都有放不下的东西吧。
“我也是,可是我不甘心,所以……”叶筱灵感觉心里的什么东西好像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但开口时又一阵梗塞。
没办法,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仍没接受这个事实。
“嗯,我知道。”
陈酥酥将目光移向别处,她不敢直视叶筱灵的眼睛。
“当时我们临近高考,学校和老师封住了你车祸这件事,加上高三住校生居多,忙于复习也没心思去听别人讲什么八卦。后来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高考结束后第二天了。”
叶筱灵自嘲似的笑了笑:“没事的,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叶筱灵听罢,勉强挤出个笑容,又好像听到陈酥酥轻轻叹了口气。
“你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呢?”叶筱灵问。
“我的母亲向我伯伯借了些钱,但是后来无力偿还,伯伯不知道从哪知道我身上有我爷爷奶奶给我买的数额不小的意外保险,以登山为由,带我和母亲去了个鲜有人迹的山。
“当时刚下过雨,路面很滑,爬到山腰时,他趁母亲不注意,找了个机会将我推了下去。后来大概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意外失足了吧。”
陈酥酥凄然一笑,眼底透露出她的无奈与悲伤,她顿了顿,又说:“遗憾的是,那座山上没有监控,当时附近也没有游人,我想没有人会再怀疑什么。”
叶筱灵拍来拍她的肩膀道:“你别多想了,都过去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这一刻,我们都真实的存在着,也不枉我们这千百年间的孤独。”
说罢,她起身走到窗帘边,为了尽可能不打扰到另一张床上苏睡的女子,她小心地透过窗帘的缝隙观察起屋外。
窗外灰蒙蒙的,大概是太阳还没升起的缘故吧。
依稀可以辨认出自己正身处一栋建筑的两三楼左右,楼下是个花园,有着一些小草树木,其他的地方都被灰蒙蒙的雾所覆盖,看不清其全貌。
两人望着窗外景,都默契的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但她们各自的思绪很快便被一声尖叫扰乱。
“啊!”
某人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声,想必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这姑娘也太……
叶筱灵直冒冷汗。
随后二人将视线移向声音的发源地,见原本熟睡的那姑娘已经醒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一齐朝那边走去。
“真该死,我竟然在这个节骨眼睡着了!”姑娘很快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脸色稍有缓和,继而眯起眼睛警觉地盯着她们,“你们是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