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心地抬手,被何瑾一个板凳腿子砸老实了,脸部全部凹陷下去,两只眼珠子一只爆裂一只滚落在地,牙齿跳出来好几颗。列春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瑾将板凳压在他脑袋上,向后退去靠在墙边稍作休息。许是这半个小时没停下休息过,额头出了汗,淡淡的疲惫感似接近城市的洪水将他一片片包围。
银色的月光照在何瑾双瞳上,显得明亮非常,像是佩戴了一副暗蓝色荧光美瞳,妖冶得没有一点属于人类的气息。他双眼已经失去焦距,无神地朝向正前方睁着。
在他的视野里,城市的边缘是繁忙的高速公路,盘旋交错,车辆来往,立交桥上车水马龙。婴儿车里满月的小男孩沉入甜甜的梦乡,嘴上习惯性做着嗦吸的动作。异国面孔的男人裹着皮革在冷风里行走,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曾经在深海下见过的贝类,珊瑚,海龟,群鱼,以扭曲的形式,带着奇异的色彩与他重新会面。这些美丽的生物交织在一起,围绕着他旋转浮游,将海面以外的天光遮得碎碎粼粼。海面上,遥远的巨轮在波涛之中被拍得破碎,无数水手失去承载物,跌入冰冷的海水中,无法呼吸,被凶猛的海下生物群攻围剿,一大片殷红在水中柔和地艳谲地炸开。
人们的尸体化作碎片,灵魂跟着沉入暗海里,得不到永宁。
包裹着他的,是深蓝汹涌的海洋。
怎么来了这里?
列春宇一只手推开凳子,脸部已经从深凹转变为微凹,他匆忙捡起地上尚且完好的那只眼珠塞进眼窝里,看见何瑾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身体僵住不动了。
“嗬嗬嗬嗬……”列春宇得意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爬了一半被勒得要死。
床单把他缠得很紧,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几乎是令人窒息的打结手法。他胡乱地将床单撕碎扯开,终于觉得不勒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打了麻醉的余戈睡得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周围刚刚发生了什么。列春宇捡起何瑾用过的匕首,走到病床前,注视着这个脸上没多少血色的女生。
“那么多人里面就你数值拿的最少,就先从你开刀!”列春宇高深莫测地说着,手里匕首转了转,刀尖对准余戈心口。
“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这个废物都打不过,你可是最弱的啊。”
墙边,何瑾的瞳孔慢慢恢复正常颜色。他揉了揉左眼,支着身体站起来,“嘟嘟囔囔说什么胡话?”
列春宇听到声音的第一秒便挥下刀,身后这个男人不凭借数值就把局面搅乱成这样,不敢想象数值恢复得强成什么样……
乓乓……匕首掉在地上,连着的还有一截胳膊和喷出来的血。
“啊……!”
列春宇捂着飙血的胳膊痛苦地靠着墙,何瑾走过去,抓住他的头发将头往墙上用力撞去。
“未经允许不要将别人的过去挖出来。”
砰……砰……砰……墙上又多了个洞。列春宇与冷晶昏昏沉沉地平行排列,两具失去活力的身体挂在墙壁上,四肢无力垂下,形成一幅不错的观赏画面。
何瑾捡起匕首,目光沉沉地看向墙壁。
列春宇的身体没由来地一阵哆嗦,恍然清醒过来,脑仁疼得炸裂,勉强睁开眼,看见的是一间陌生的病房,几个惊慌失措的病人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很快,那几个病人叫来值班护士,护士进来后,看到血肉模糊的两颗头被吓得不轻,尖叫一声晕倒在地。病人们则继续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列春宇:报警把他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