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下雪,没有停歇,冷风夹着雪打在窗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岑书走到窗子前,看冷风飘雪,她缓缓拉开窗子,从这里看楼层还挺高的,她有一点恐高,平日里不会开窗子往下看。
雪花旋转着飘进来,落到脸上,凉丝丝的。
她低头,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雪,看上去软绵绵的,像云朵。
如果,跳下去的话,会不会很柔软,很舒服。
念头闪过的下一瞬,岑书呼吸急促,向后退了一步,震惊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她立刻关紧窗子,坐在沙发上。
手机振动,【姑姑】来电。
岑书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接电话。
“小书,回家了吗?”
“嗯,回了,在家呢。”
岑文雨听她嗓子哑了,问道“嗓子怎么了?这几天天冷,小心别感冒。”
“好,没事儿,可能有点干,喝水喝少了。”
“那就行,我和你姑父去趟郑准年他奶奶家,走得急没提前说,钱直接在铁匣子里面拿就行,吃饭就去楼下面馆,明天或者后天就回来了,郑准年说是和同学聚餐了,估计回得晚,这雪估计还有的下,你记得关好门窗。”
“嗯,好。”
岑文雨怕她天冷穿得少再感冒,又叮嘱她多喝热水,别再着凉。
“好,谢谢姑姑。”
“考完试肯定累了吧,赶紧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雪就停了。”
……
是啊,雪总会停的。
要是姑姑是妈妈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了。
岑书叹气,打开灯,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脸上全是黏着的眼泪,格外狼狈。
她看了眼表,快九点了,她打开电视机,调大声音,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干净衣服去洗澡。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刚刚洗头洗到一半,竟然停电了,不只是停电了,水稀稀拉拉的,也慢慢停了。
“不是吧?”人倒霉到极致,真的会喝凉水都塞牙的。
岑书顶着满头的泡沫,摸索着套上衣服,去厨房找蜡烛,翻遍了杂物筐就只找到一根半,她点好蜡烛,拿起暖瓶晃了晃,白天家里没人都不烧水,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个底。
她又走到冰箱前,记得还有几瓶矿泉水,虽然凉了些,但能先把泡沫冲一冲。
“咔咔”门口传来钥匙旋转的声音。
“果然是都停电了,我就说刚才看着全都黑了。”
“应该是雪太大出故障了吧。”
“真冷,等会儿我去找根蜡烛,我房间有...啊!”
郑准年转身,不经意往厨房一瞥,吓了一大跳。
墙上映着一个硕大的影子,脑袋极大,随着烛光左右摇摆,像摇曳的鬼影。
“是人是鬼?”
岑书被郑准年的声音吓了一跳,头上的毛巾都松了,她一只手扶着摇摇欲坠的毛巾,另一只手拿着蜡烛,从厨房走出来,有些无语。
“是我。”
“吓我一跳,怎么包着头发?”
岑书抱着两瓶矿泉水,往卫生间走,“我刚洗到一半,停水了。”
“行吧,你等会儿我房间还有几瓶,李沪你帮我给她拿一下,我再找几根蜡烛。”
“好。”
雪下大了,郑准年和李沪本来是一块打车回的,结果,出租车到小区门口熄火了,李沪就跟着郑准年上了楼。
他抖了抖帽子,雪簌簌落下,融化在地垫上。
岑书身体一僵,她刚没注意,郑准年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就算现在,她也看不清楚,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慢慢靠近。
李沪从郑准年的房间拿了几瓶水,放到卫生间的台子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岑书把蜡烛立在洗衣机上,一边想边拿出盆,解开毛巾,低头,一只手拨头发,一只手倒矿泉水。
泡沫进到眼睛里,沙得不行,“嘶。”她连忙用毛巾擦眼睛。
“需要帮忙吗?”李沪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岑书下意识摇头拒绝,还未出声,水瓶就被李沪拿走了。
“这样行吗?”水流缓慢地倒在头发上,岑书慢慢睁开眼,点点头,“嗯。”
狭小的卫生间,弥漫着洗发水的味道,水流声音缓慢,若有若无。
水是冷的,她的脸却是烫的。
岑书抬眼,被水流和头发挡住什么都看不清。
她轻轻拨弄头发,心乱如麻。
“砰!”蜡烛倒了。
岑书连忙过去扶,另一只手慢她一步,覆在她手背,触感温热,肌肤相接处,仿佛过电一般,爬满了酥麻。
还未等她缩回手,溢出的蜡油滴落在李沪手背上,红了一片。
“没事吧?”岑书抓住他的手,将凝固的蜡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