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生病?”
淇眨巴眼睛,但很快就不对宋铭说的话过多思考。对方是哥哥的朋友,那知道自己生病也很正常。
“你看我,能走能跑,精神旺盛,那肯定是没问题啦。”
宋铭嗯了一声。淇又去接住准备午饭,中途宋铭觉得干坐着也不好意思,起身帮她做点杂活。
一直到了正午时分凌都没有回来,淇像是习以为常,将煮好的汤端到桌上。
宋铭将两人的米饭盛好,接着想盛第三碗时淇让他不用添。
“为什么?凌不回来了吗?”
“你听外边的声音,表演开始了,哥哥肯定回不来的。”
宋铭放下碗安静听了听,确实有一阵乐声,但需要你刻意去听才能听清。
“你听力很好啊。”
他坐下夹菜,看着简单的菜式吃着却不感觉清淡,于是接着夸了一句好吃。
淇嘿嘿笑着,两人吃完午饭宋铭又帮忙收拾了下桌面,碗也跟着洗了。淇在看到他洗碗时似乎很惊讶,情不自禁夸了一句好贤惠,倒是给宋铭整得有些不自在。
这个男人居然还会洗碗,那些姐姐都说男人不可能做家务,要么交给下人要么交给妻子。早些就听到哥哥时不时说过他,那把哥哥交给他也没问题吧。
是了,淇一直知道宋铭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今日一见对方就觉得一定是哥哥念叨的那个人。
嗯!她这个小姨子认可了!
下午时分,宋铭老是觉得心里有些慌,和淇说自己想出去走走。
淇一直领着他走下高楼,宋铭一边下一边数。他们的房间在九楼,在现代,这点高度不算什么;但在古代,这些楼梯的高度也高,上下都很费劲,别说淇这种腿上有伤的了。
也好在这个时间点没多少人在这边,大家都上工去了,没人发现多出来的宋铭。
他按照淇说的向前走,很快就来到高塔的脚下。众人似乎都当他是透明人,连守在高塔大门的守卫都没有拦他,宋铭也就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但舞台上表演的不是凌,是宋铭不认识的人。
他混在许多没有坐位、只能站在最后面的观众里,偷听他们的聊天。
“哎可惜了。这个跳得还行,但我还是更喜欢白兰的脸。”
“人家都下场去陪酒了你还惦记,什么时候出手拿下陪酒位啊?”
“这个嘛……总会的,你等着瞧吧。”
在一众关注台上表演的观众里,宋铭看见之前那个主持拍卖的女人行路匆匆,像是在赶路。
对方似乎是叫花姐。他立刻离开位置跟上去,对方拐进幕布后方的一条楼梯,直上三楼。三楼里只有两个房间,左边的房间里似乎有打斗的声音。
——
凌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特意点名他额外演出的人,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甚至还花大钱买下了这次表演的陪酒位。
虽然凌不是花魁,但是不妨碍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历山时常混迹在楚馆,“能歌善舞的美丽白兰”的事迹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自然拉着自己的好友一起来看看。
说起来,他与好友左丘卿也有一段孽缘。凌和淇的父亲是他,母亲却是左丘卿的现任妻子白秋阮。
白秋阮和左丘卿是家族联姻,两人没有感情基础,属于是先婚后爱。白秋阮在成婚前与历山相互爱慕,生下来兄妹两。
阿花,只是历山招聘的奶娘以及保姆。
自从左丘卿知道这件事后两人关系一直很僵,但因为他和历山一起出战的次数多了,两人也私下交心过,关系又缓和了不少。
而历山和白秋阮见面也没了当年的激情,只是会互相行礼称呼对方一声嫂子和历山将军。
凌的心乱极了,但这就是他的工作,不行也得上。
整个过程凌都毕恭毕敬地为两人陪酒,历山让凌讲讲怎么来楚馆的,凌靠着平日里和其他姑娘聊天编了一个理由:“被卖来的……”
“可惜了。”
历山喝了口酒,也不知道他这个可惜,是指没有被他沾染还是被卖这件事。左丘卿内心还是见不惯历山这副模样,让他不要调戏别人。
“哈!这可是楚馆老兄,别在这揣清高了。”
两人忽然就拌起嘴来,凌赶紧劝架。突然有一支箭从窗户突破窗纸射了进来,历山反应快将凌护在怀里,左丘卿拔剑斩断了箭。
双方短暂停顿了一秒,更多的箭射了进来。有几根擦着凌的脸飞了过去,历山干脆把他抱起放到墙角,和左丘卿一起将飞来的箭一一斩断。
动静惹来了花姐,还有跟在后面跟个透明人一样尾随的宋铭。
察觉到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暗中射箭的人似乎离开了,没有新的箭射进来。
历山和左丘卿收起防备,看了看现场,除了一地断箭也没有哪里损坏。左丘卿放心松了口气,至少不用赔钱了。
花姐推开房门找到凌,发现他在角落没怎么动。宋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躲在门口小心探出头。除了地上的箭看不见什么,花姐挡着也看不见凌的状态。
他用自己的黑方块变成一个微型无人机,只有苍蝇那么大。连接到自己的手机后,他让无人机飞进房间,小心扒在墙壁上实时转播。
凌捂着自己的右腿小腿部分,花姐让他挪开手,这才发现小腿上被箭划出了一道伤口。
在花姐发作前左丘卿先一步开口:“刚刚应该是想来暗杀我们的人,造成麻烦我们很抱歉,医治所需的钱财我们会承担的。”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花姐冷着脸回答。凌低头看自己的伤口,伤口并不深,只是出血量看着很严重的样子。
他甚至没觉得很痛,但是花姐给他眼神示意,他只能故意展现出痛得依靠花姐的样子,小腿上的血些许滴在了地上。
左丘卿用手肘打了一下在旁边神游的历山,历山敷衍地道歉。
几人商量好赔偿后,凌在花姐搀扶下装作瘸腿走出房间,正好看见门口没来得及跑还在看直播的宋铭。
“你怎么在这?”
花姐看向宋铭,有些疑惑地问:“白兰,你在和谁说话?”
凌愣住,随后摇摇头说是自己看花了,宋铭也趁机装作没事一样跟着一行人离开。
历山和左丘卿直接离开了楚馆,凌脚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他向花姐道别。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花姐微微皱起了眉。
等回到屋子,淇看到他两一起回来开心地打了个招呼。她发现凌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默默转身去做晚饭。
“……为什么当时他们都没看见你?”
“是……是障眼法。他们是什么人?我看到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一会就好了。他们……他们其中一个是我的亲生父亲……”
淇做饭的手一顿,睁大了眼睛回头看了凌一眼,随后又转回去。虽然知道历山的德行,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凌像是很怕看到宋铭听到他说的话露出的表情,去自己床边的箱子里翻出几件衣服,头也不回地跑进放在角落的屏风里换衣服。
我为什么要回答后半句话?他会觉得我乱搞吗?可是我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是他们……他会……他会觉得我为了钱毫无底线吗……
宋铭喊了几声凌,对方没有回话,只能听到一些衣物摩擦的声音。
他想起之前在山上房子听到的内容,转而去问淇:“你们亲生父亲,是历山?”
淇点头,宋铭明白为什么凌刚刚心情不好的样子了。
这算个什么事?老爹找快活,阴差阳错找到亲生孩子身上了,好在凌是个清倌人,不然真的会酿成大错。
等凌磨磨蹭蹭从屏幕后走出来,宋铭知道他现在肯定是情绪敏感的状态,什么也没提只是帮忙添饭端菜,三人沉默地一起围着桌子吃饭。
淇此刻动作飞快,嘴里轻念咒语,那些碗无人操作自己将自己洗了个干净。随后她提着一袋垃圾,说了一句自己出去扔杂物飞快跑了。
淇一走,凌更心慌了。宋铭看着他有些轻微发抖,起身伸出手摸了下凌的头,随后牢牢抱住了他。
“没事的,辛苦了。”
心里像是有好几个爆竹同时炸开,简单的一句话抚平了害怕的内心,他终于理解了那些姐姐怎么会因为一句话而决定付出一生。
这是喜欢吗?这是爱吗?他希望是。
他从宋铭的怀抱中起身,抬手擦了擦因激动流出的眼泪,笑着对宋铭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晚上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