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醒了不饿,可能是咱们心有灵犀吧。”
“吃还堵不上嘴?”
吃干净一碗酸辣可口的凉粉,黑衣又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已经温吞的茶水灌下肚,胃里总算不空落落的了。
填饱了肚子,他才生出心思欣赏这处小轩,这地方设计得颇有雅趣,很合他的喜好,先前每次路过这里都门扇紧闭,害的他还一直以为里面有什么秘密。
“藤喵喵,这地方这么好,以前你怎么没带我来过?”
他在窗下的塌上坐了,歪头去看窗外的如绳檐雨,恰一阵斜风吹过,不知从哪携来几片绿叶,稀里哗啦地掉在了窗框上,潮润润的空气直往人面上扑,舒坦极了。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来的?”
“小睡一会或者钓鱼,都很适宜。”黑衣慢慢在塌上躺下,展开折扇盖了脸,伸出手单凭感觉去捉那吹进来的微风。
雪白的广袖因他的动作滑落到了肘部,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臂,他那只比白藤大上一些却柔软许多的手轻轻在空中搅动,像是在撩拨清风,又像是在撩拨白藤的心。
白藤转过去,不再看这个精怪似的家伙,顾自拿起鱼钩穿了丁香钓饵,甩钩入水,继续钓自己的鱼玩。
塌上没铺被褥,冷硬得很,黑衣略躺了躺就受不了起来了,他收折扇入袖,将黑檀木圈椅拖到白藤身边,坐下来眼巴巴地看他钓鱼。
椅子腿一阵摩擦青石砖,刺耳的声音把窗下要上钩的鱼惊跑了,白藤气势汹汹地横了他一眼,重新凝神等着上鱼,黑衣假装看不见,只管黏糊糊腻歪歪地枕上他的肩。
二人都不再出声,气氛却是说不出的惬意,大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都是好的,连时间都过得格外快,眨眼即逝,两个人一个钓鱼,一个看钓鱼,一上午竟就这么消磨过去了。
到了饭点,他们净过手入了饭厅,桌上已摆好老鸭汤、肉酿生麸、龙井虾仁等各色黑衣爱吃的菜,但他的位置上摆的却是又一碗凉粉。
白白凉凉的、麻辣酸香的、撒了一把青翠芫荽的……凉粉。
黑衣捏捏折扇,左右看看找寻空碗,寻觅无果,他困惑的目光转向了白藤,那厢白藤已落了座,端着一碗老鸭汤自己喝了起来,丝毫没有管他的意思,他只好走到饭厅门口四处张望,可外面也没有老嬷嬷的身影。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好吃的……藤喵喵转性了?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吧?难道他要向自己表明心意了?
黑衣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也顾不上没碗的事,手中折扇一击手掌,收敛激动的心情,佯装从容淡定地回到饭厅,伸筷朝一个圆溜溜的肉酿生麸夹去
筷子还没碰到盘子,就有另一根筷子突然斜出,一下叉走了他看中的那个肉圆。
老嬷嬷做的菜花样多,因此菜量都不大,一碟肉酿生麸也就四个,他举着筷子愣了愣,转而去夹盘中最后一个,但那根筷子再度出现,直接清了盘。
白藤横举着叉了两个肉圆的筷子,漫不经心地一口咬掉半拉,察觉到黑衣僵着伸出的手在看他,他邪气一笑:“看什么?碗里的才是你的。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吃凉粉?”
黑衣心中窃喜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明白了,不是他的藤喵喵转性了,是成心报复他呢。
他的藤喵喵一直可爱,即使是睚眦必报都可爱,看看!他都没使什么别的手段,跟小孩用恶作剧的方式撒娇使性子似的。不就是凉粉?只要他的藤喵喵高兴,他吃一辈子凉粉都行!
黑衣心里的豪言壮语,最终在他于晚饭桌上看到第三碗凉粉时变得不作数了。
又是一桌子好菜,又是一碗那个红彤彤和绿油油盖着的白生生东西!!!
他委屈地贴上了白藤,试图把人哄好:“藤喵喵,我现在不想吃凉粉了。”
白藤咧嘴,绽出他熟悉的邪笑:“吃腻辣的了?那让嬷嬷给你做甜的。”
“藤喵喵我知道错了……”黑衣微垂眼眸,袖子里的手一下一下捏着扇柄,神态像极了一只耳朵背到脑后的狮子猫。狮子猫垂头丧气的,还有点可怜兮兮,就跟被怎么欺负了似的。
白藤听多了黄伯假惺惺的认错,顺嘴回道:“你怎么可能有错?”
黑衣当他真生气了,扁着嘴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白藤刚反应过来,心就随之一颤,连筷子上夹的排骨都掉了,他抽开袖子,抬起手想摸黑衣的头,顿了一下,改为捏了捏他的的耳朵:“算了,不捉弄你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