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情不自禁地攀上了萧路面颊。
秦淮只觉这张清冷俊逸的脸,第一次有了灼人的热度。
手指轻轻摩挲着肌肤,经验累月的茧子有些粗糙,让萧路总忍不住想笑。
直至秦淮的手滑过鬓角,略过下颌,最终停留在他的唇上。
一下一下,迟缓温柔,还带着呼之欲出的贪婪。
萧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扑在秦淮手指上的热度,带起丝丝缕缕的水汽和潮湿。
他阖上双眼,慢慢嘟起嘴,轻啄着回应面前之人的热情。
来回滑动的喉结,显示出他此刻的紧张,却也更像某种暧昧的暗示和邀请。
谁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萧路只知道自己等得脖子都酸了。
秦淮的指尖有些凉,宛如一朵落在唇边的清雪。
就在心里的火快要熄灭之际,那片期待中的柔软温热,总算覆了上来。
交缠在一起的气息,有着淡雅的茶香。
让萧路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炉子里炭火烧得正旺,壶盖被顶的咔咔作响。
冒出的水珠还不等流下,就被滚烫的壶身蒸发了个干净。
当干焦的气味扩散到整间屋子时,秦淮和萧路方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
慌张松开彼此,挪碳的挪碳,提壶的提壶。
萧路边用手扇着面前的烟雾,边咳嗽着笑。
“这下可真是闯祸了,屋里跟闹了天宫似的!”
秦淮倒不以为意,三步并作两步地就移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鹅毛般的雪花,瞬间就灌进了屋子。
与刚才的浓雾搅作一团,纠纠缠缠地直往人鼻子里钻。
忽然,不知哪来一阵怪风,卷起秦淮书桌上摊开的地图。
履着平地,飞也似地往窗口而去。
萧路“哎呀”一声,忙起身去抓。
却不料被椅子绊了个趔趄,一下栽倒在秦淮的怀里。
顾不上说话,他赶紧推开对方,在纸卷即将爬上窗台之时,一把揪了回来。
关上窗户后,萧路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笑道:“好悬好悬,差点儿就被这风探听了机密去!要是再一路吹到南夏,将军岂不是痛失先机?”
“方才还一副受了委屈,还不了嘴的样子,现下怎么如此能言善道?先生可真是机心百变,在下甘拜下风!”
秦淮也笑着走到书案前,对着萧路就行了个礼。
“你……”萧路再次语塞,可唇角高高扬起的弧度,又昭示着他此刻的满足与欢喜。
秦淮仔细检查过地图并无破损后,才转头说:“一晚上陪着我案牍劳形的,哄你笑一笑也算是补偿。”
萧路看着地上头大大小小的标记,干脆也搬了个凳子来,坐到秦淮身边。
边研究边说:“欺负人还说是补偿,我怎不知将军,还有这颠倒黑白的本事?”
随即,不等秦淮答话,他便收敛了神色。
认认真真道:“要动南夏必要先打北夷,只有稳住后方才能一举出兵,如今就研究南夏战略,是不是早了些?”
“打北夷用不着我出面,方大人和秦川就足够了。”秦淮拿过笔,又在地图上两处做下了标记。
“现今的北夷虽自称匈奴后裔,但领地远比他们先祖要少得多。骁勇善战倒是不假,但论起用兵娴熟,秦川不会输给他们。更何况,飞骑营已初成规模,得胜只待时机。”
萧路看着秦淮眼中闪烁的精光,听着他对秦川的肯定与信任,心下不由得涌起股澎湃豪情。
“但……南夏情况要复杂得多。”秦淮话锋一转,指着地图上的三处渡口。
“中州与其隔金泽江相对,中间虽有些商路,却无法容纳大兵团通行。想要一鼓作气攻入南夏,只有渡江作战。”
“而这三处渡口,龙口渡位于江水上游,水流过于湍急,不适宜大规模渡江。”
“犬牙峡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江面狭窄,容易遭到埋伏围剿。”
“只有狼头滩水流适中,视野开阔,能集结战船快速渡江,但这也无异于明牌进攻,好让对方早早防备。”
“所以,你才打上了这条商道的主意?”萧路指了指临近狼头滩的一处标记。
那里,正是中州与南夏贸易往来最多的商路。
只不过,路面情况算不上太好,想要借用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
“是,南下之战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用奇用险一招制敌,被动的就是中州了!”
秦淮盯着地图,目光在商道和狼头滩间来回游移,一条计策在心中渐渐成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萧路看着秦淮的眼神安定下来,便知他已有了定夺,旋即开口一锤定音。
默契的笑声荡漾开去,惊动了一室烛火。
远处,偶有几阵车轮声传来。
想是进城赶大集的商贩们,顶风冒雪奔走在街上。
只为能换得些银钱,过个丰足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