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凛扭了扭脖子,双手背在身后撑着,以缓解腰肢的僵硬。
“你说,我做得到吗?”
秦川从听完书后,一直有些木木的。虽然能照常说话动作,但总是不太自然。
好像一具牵着线的小偶人,失了灵韵精神。
再如何精美,也只能配上一句“栩栩如生”罢了。
韩凛一直陪在秦川身边,并没有打扰他。
原想等出来见了天日,再拿冷风一吹,总会好的。
却不料刚跨出门槛,就听见这没头没尾的一句。
韩凛将手搭在秦川肩膀上,轻笑道:“怎么忽然这么问?我们小川,平日不是最有信心的吗?”
“我想听你说!你觉得……我做得到吗?”
秦川并没有去看韩凛,他目视着前方宽敞的大道,平静如水的询问下,是汹涌的暗流。
感知出这份心境的变化,韩凛也收敛了笑容,手上加力捏住了对方肩膀。
他没有急于答复,更没有说些冠冕堂皇之词来敷衍,而是反问秦川。
“你还记得,当年我说定要中州万邦来朝时,你是怎么许诺的吗?”
“当然记得!”秦川一边嘴角牵动,扯出个狂傲的笑容道:
“愿做先锋、任君差遣!踏平南北、功盖三军!”
“你那时说的话,我从未怀疑过……”韩凛走到秦川对面,抬起眼看着他。
“虽然当时你才七岁,说的词儿也是话本里听来的,可我就是那样坚定地相信着,直到现在!”
“别让那个小毛头笑话你,年纪愈发大了,还做了将军,反倒婆妈矫情起来。”
韩凛的手抚上了秦川头顶,用力揉搓了几下,笑道:
“我还等你功高震主呢!咱俩事先把话说清楚,我虽谈不上一代明君,但总还算是兢兢业业、为国为公吧?所以啊,这主也不是那么好震的,你可要拿出些真本事才行!”
说完,刮了下他的鼻子,就大步流星地往前面走去。
那荡漾开去的笑声如一叶扁舟,载着秦川的困顿与怀疑,趟过了迷津歧路,往更广大辽远的天地驶去。
“你知道下一站要去哪儿吗?就走这么快?”
他自韩凛身后赶上来,眼中澄明一片,语气也恢复如初。
“呵呵,我这不是看秦将军五内茫然,怕你走岔了路子,才只好自己寻吗?”
韩凛又转回了那不饶人的样子,打趣起秦川来,依旧毫不留情。
而经过多次历练的秦川,也终于掌握了对付此种情形的诀窍,那便是——
官人动口,夫君动手!
他猛地扣住韩凛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拖到一条巷子里。
步子越来越快,前方也越来越暗。
韩凛在身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调戏几句。
“哟?来这么阴暗隐蔽的地方,秦将军打算对我做什么?先说好啊,劫财嘛我是没有,要是劫色呢……”
“要是劫色怎么样?”忽然没了下文的韩凛,惹得秦川心里一阵毛躁,不禁问道。
“要是劫色的话……看在秦将军如此秀色可餐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呵呵呵。”
韩凛的话里,似带着无数钩子,每个字都牢牢巴在秦川的心尖儿上。
若不是天光还亮、时辰还早,若不是大庭广众、行人川流,秦川真恨不得立马把人抵在墙边。
好好上下其手一番,以解自己多日的相思疾苦。
但现下,他只得以言语慰寂寥。
“官人想得倒挺美,还勉为其难?等到了晚上,莫要求我这个做夫君得才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