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毅队里的每个人都清楚,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无论是自己还是那神秘的严队,都不必再分散探查了。
没有了可藏的底牌,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搏杀的时刻!
每一招都是真功夫,每一击都会直攻要害。
对方会倾尽全力打过来,而自己亦要竭尽所能地应战。
毕其功于一役,才有可能获胜!
就在留守营地的大多数人分拣武器时,三组押运人马已悄然出发了。
尤其是运送弓弩的小组,赵直特别交代了,让侯生和王成思做指挥。
命其务必注意安全、隐匿行踪。
路上慢点儿、绕点儿都没关系,只要能把东西平安运回来,就是头功一件。
现在,郑星辰的弓弩队是制胜关键。
若折损了箭弩,可真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郑重领命后,三组人如蹑足前行的蜈蚣般。
转瞬,便汇入了树影与山道的背阴处。
哪怕近在咫尺,赵直都觉得,很难看清他们。
他揉了揉眼睛,握着拳头在心里念道:
“是赢是输,就看你们的了!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蜈蚣的确是狡黠又敏捷,但在无人在意之处。
蝎子早就布好了陷阱、亮出了毒刺。
无论前面的多么小心谨慎,都无法摆脱那紧随其后的影子。
这些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阴郁的眼睛里,闪烁着狂喜的光。
这就是周迹杭恐怖的地方——
他和手底下那帮人,不仅善于跟踪寻迹,更是从未被发现过。
无论前面是暗巷还是荒山,是闹市还是深宅。
无论目标是无心防范,还是警惕性非凡,都没办法摆脱他们的追踪。
就像狼一旦嗅到猎物的气息,无论追出多远都会找到对方,咬住对方的咽喉。
直至其沦为自己的美餐。
能做到如此地步,依靠的绝不仅仅是绝佳的功夫底子。
还有一路上,对周边信息的敏感程度和搜寻能力。
是以,周迹杭一行,从来不需要离跟踪目标太近。
咬得太死,反而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别说差事办不成,连命都得搭进去。
在真正行动中,他们总是通过沿路留下的蛛丝马迹。
加上缜密的分析,找出对方据点或藏身之处,万试万灵、无一败绩。
原本,这本事在以前,是用来盯梢和暗杀的。
如今严飞阳特意派他,提前一晚埋伏在新军营地附近。
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出孔毅他们的驻扎地。
看得出,饶是作风狠辣如前暗卫总管。
也不得不忌惮山隼名号,不敢轻易冒险。
还没走出多远,周迹杭就凭多年经验,从三组里认出了最重要的一组。
那为首的两人一高一矮,皆是精明老练的模样,动作又干净利落。
出发时故意表现得漫不经心,脚下并无半点响动。
可眼神却十分机警严肃,一看就是背负特别使命之人。
做出判断后,周迹杭给其余人等使了个眼色。
便亲自跟上了侯生和王成思一行。
跟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发现这组的警惕心实在是高。
不仅沿途四处观察,还刻意在山里七拐八绕。
尤其是带路的那个小个子,别看其貌不扬、黑黑瘦瘦。
走起山路来竟能如履平地,稍到平坦处简直快要飞起来。
若不是今次,碰见了周迹杭这样的行家里手。
恐怕早就将人,甩开十万八千里了。
又走了约莫三刻钟,周迹杭终于看见,他们到了一处十分隐蔽的狭长地带。
一面是山脊投下的阴影,两面还都有树林。
如果不是一路跟过来,真的很难想象,此处竟暗藏着玄机。
为首的两人,联合同来的十几个兵丁,大家协力搬了些东西,便急匆匆离开了。
“果然没有跟错人!”
周迹杭在心里暗笑一声,接着与那一行人,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原来,在这道山脊的背后,就是严飞阳的指挥部所在地。
现下他正焦急地等待着周迹杭,等待着那个将胜局锁定的消息!
夕阳的余晖,再次从天边缓缓染了上来。
韩凛正兴致勃勃地,跟着秦川学习,怎么点篝火。
风吹到脸上和手上的确是很冷,可他的心却暖和得不得了。
通报的人又陆续上来了几波,说了目前孔毅一队的驻扎情况。
还禀明了严飞阳一队,到现在都无什么大的动作。
而在前番激战中被淘汰的士兵,还在山脚下激烈地讨论着,各自的得失与经验。
有的甚至重新切磋起来,根本毫无倦意可言。
多亏秦川一早料到会有如此情况,特意提前交代好了减员士兵们的后勤保障。
不然,凭那些沉迷在演习中的武痴子。
恐怕要到暮色四合、寒风刺骨之时,才能意识到今夜无处安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