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家这是都想明白了?”
严飞阳松了松身子,看向角落处一个隐在夜色里的人。
笑道:“说不定到时候,你才是我们制胜的关键法宝!”
那人看见严飞阳笃定的目光,并没有说话,只是跟着牵牵嘴角,算做回应。
守在一旁的破军,早在众人嘹亮的笑声中被惊醒。
直到看着他们又恢复了平静,才不再守着严飞阳,而是回到温暖的草堆里睡下。
头上,是高悬的星辰……
接下来的几天,人们还是如常过着日子。
哪怕前夜发生了再多的事,都无法阻挡前进的脚步。
毕竟,这种身不由己的前行,就是一部分活着的意义。
只要太阳还会升起,只要还能醒来,就要往前走!
陈子舟经过了些时日的调理,总算可以下地走动了。
由于张御医嘱咐秋日寒凉,现在她的情况还不能见风。
所以陈子舟目前只能在室内活动。
可相较于前些日子的卧床不起,如今这般光景,已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采薇见自家小姐一天好过一天,心中的激动之情,根本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一天天不时哭哭笑笑的,惹得陈子舟还要打起精神哄她。
招得嬷嬷们也说,这丫头真是忠心,就是性格孩子气了些。
当然了,采薇才不管这些,只一味守着陈子舟。
从递药端水到收拾床铺,从安排吃食到洒扫室内,一律亲力亲为。
嬷嬷们简直是清闲坏了,偶尔劝几句要找点活做,都被采薇拦住。
说自己年轻精神好,多做些活计没什么。
这不,几个嬷嬷只好陪着陈子舟说话,来打发时间了。
“小姐这病是有本而来,从脉象上看您有心结郁积已久。虽看破了些,可到底不曾完全参透,加之最近有操心惦念之事,饮食睡眠皆不周到,便一下勾起来了。”
陈子舟半靠在床榻上,回想着张御医前两日,跟自己说的话。
“原本是不打紧的,只要认真吃几剂药便能调养回来。可奈何您病重愁苦一日重似一日,才耽误到这般田地。”
“要不是有玉生花做药引,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啊……”
想到这里,陈子舟不禁羞愧万分。
因自己一时迷惘,差点害得爹爹失去女儿。
若有个万一,父亲回来,岂不是要自责死吗?
只不过,这张御医的来历,属实令人好奇。
就算不说他为人处世极为特别,只说这玉生花入药一项,就令人费解。
陈子舟从小博览群书,自然是听过玉生花的传说。
只是没想到,那书中写得玄之又玄的花,竟真能入药,还救了自己的命。
刚巧今日几个嬷嬷都在,陈子舟也就顺着话茬,问起了张御医。
只听她轻声细语道:
“麻烦请教几位嬷嬷,那张御医当真是宫内御医?为何看上去如此闲云野鹤?完全不像京中之人,倒像是个世外游医呢?”
年纪最大的李嬷嬷,看小姐今日精神好,自然愿陪着多说些,便回答说:
“说起这张御医啊,确实有些来历。早年据传,跟着云溪名医羊角仙学习医术,后与先帝相识,才入京做了御医。除了先帝和当今圣上啊,没人能劳动得了,他为指定的人看病。”
“可不是——”手脚麻利的孙嬷嬷揽过话儿,接着说:
“他在京城最繁华的地界儿啊,开了间医馆,名散闲居。平日里给百姓看病、抓药是一文钱不收,但若达官贵人去了,就得真金白银掏出来,帮着补贴医馆用度,用以救治更多百姓。”
“只是,若有人心术不正,哪怕使再多钱,跪在门口把头磕破了,他也是不给看的。”
陈子舟听一句,心下纳罕一句,果然这张御医非比寻常。
别说京中了,就算全天下,恐怕也没几个这样的人。
名利加身,还能如此逍遥自在的,从古到今都没听过几个。
“这次啊,也多亏了咱们陛下!”王嬷嬷手上捻着线,笑呵呵道:
“当时张御医说必得要玉生花,咱们陛下就下令,满京城的医馆药房,和王侯府邸翻着找。还说如果没有,就派人马直接去云溪。总之,是一定要弄来那玉生花才罢!”
陈子舟听了这话,默然转过头去,良久无言。
众人皆以为她是累了,便不在多言,只由着她慢慢缓着精神。
而只有陈子舟心里明白,自己又乱了。
那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湖,又开始泛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