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两两一组,有的是老马带着小马,有的则是独自觅食……
若不是边上的一圈围栏和外围把守的士兵,秦川真要以为,这里就是一块马匹野外的聚集之地。
“不一样了,大不一样了!”
他感叹着,语气里的激动之情,任谁听了都会跟着心潮澎湃。
韩凛跟上前去,问:“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我到这儿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太规矩了,死气沉沉的。不像是养马,倒像是住人的。”
“住的还不是什么有朝气的年轻人,尽是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魂儿。所以当时,我不喜欢这里,觉得马也不会喜欢这里。”
秦川一说起和马有关的事情,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是那种前所未有的专注与向往,着实令人动容。
“可是你看现在!多有生机,多自然!”
“再看那些马,从它们的动作就能看得出,它们喜欢这里!这里是它们的家,是它们愿意生息繁衍的地方!”
秦川将手撑在栅栏上,使劲力气看向前方,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
“是啊,能看得出来!这里不像以前那么呆板了!”
“乱中有序,区域划分也合理,最重要的是马匹很是逍遥自在。哪怕是远道而来的踏燕驹,都能悠闲地过日子。”
韩凛和秦川肩并着肩,一起向远方眺望着。
这时,苑丞从一边匆匆赶来,见了韩凛,赶忙撩袍叩拜。
“微臣接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韩凛转回目光,笑道:
“苑丞平身吧。是朕突然起意造访,你们金络苑事情多,不必拘礼了。”
苑丞告了罪、谢了恩,方起身引着二人进入青兰草场内。
边走,边介绍沿路上新增添的设施,和苑内马匹的情况。
秦川瞧得出,这个苑丞对马匹很是上心,是个真正的爱马之人,遂放下心来。
笑着说:“苑丞真是辛苦,金络苑能变成如今这样,您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谁知那苑丞也是个直性子,并不邀功,连连道:
“陛下、前将军,容禀,青兰草场内的一应改革添置,皆是那些育马义士的功劳。微臣不过是从旁协助而已,并不敢居功,更不敢担此夸奖。”
“你如此坦诚,不揽功、不妒能,便是最大的功劳!”韩凛的确很会识人。
接着,韩凛朝后方挥了挥手。
“承喜,吩咐下去,金络苑上下人等,包括驻守兵丁和草场维护人员在内,各赏三年俸禄。”
苑丞闻听此言,赶紧跪下谢恩。
“谢陛下隆恩!微臣斗胆替全苑上下,再谢君恩!”
秦川笑着看韩凛,显然是高兴已极。
随后才想起来问:
“苑丞,那一批踏燕驹如何?听说已诞下了第一批小马驹?”
苑丞在两人身边走着,听见这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前将军真是消息灵通!不错,第一批诞下的小马驹,各个体格强健!”
“金络苑中的饲养人,也在那些育马义士的指导下,大有进步!想来不多时,这里可就要热闹了!”
“只是……”苑丞明显还有话,不好开口。
韩凛见状,摆了摆手。
“苑丞有话直说便是,朕与前将军今日前来,就是要听句实话。”
“是,”苑丞执手拜道:
“陛下,微臣斗胆猜测圣意,您今日前来肯定是想要了解,已目前的育马情况,要形成飞骑营可使用的战马规模,还需多久。”
秦川和韩凛相视一笑,没想到这苑丞不仅为人老实,干活踏实,心里也如此明白。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当真毫不费力。
“的确如此,苑丞如实相告便是!”韩凛回答。
“陛下,请恕微臣直言,若想形成可作战的战马规模,总得个三到五年。”
“这还是后续再从边地,引进踏燕驹后的时间估算。否则凭借现有数量的繁衍,时间只会更长。”
一声长长的嘶鸣,伴着几声急促的踢踏,传入众人耳中。
秦川循着声音望去,见远处的开阔地带上,围出了一圈栅栏。
其中,一匹十分威武的枣红色马匹,正仰着脖子,马蹄四处踢蹬着。
与面前的驯马师僵持不下。
“陛下,微臣先失陪片刻。”见马出了问题,苑丞急急向韩凛赔罪。
“无妨,你去忙吧。”韩凛也不留他,挥挥手就赶紧让他去了。
秦川与韩凛走到一处边缘的所在,毫不在意地就席地而坐。
刚一坐定,秦川就听到韩凛说:
“第一次买马,不敢一次性带回太多,免得惹北夷和南夏怀疑。何况,咱们的饲养人也还需培养。”
“后续,我会继续让人从边地购入踏燕驹,可这段时间也属实不短,秦川,你怕等吗?”
秦川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那匹发了性子的马,笑道:
“怕什么?天下分裂百多年都等过来了,这点子时间算什么?”
“朔杨有方大人,南夏有你的周旋,朝中有陈大人这样的能臣和新政,将来还有源源不断的御塾人才。”
“中州的未来才刚开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着急呢?”
“可毕竟是让你、让整个飞骑营等着。我知道,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并不算是好事。”
韩凛还是不太放心。
“等得越久,赢得越痛快!”
秦川丝毫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中州不打则已,打就要赢!还不是那种小赢,而是要大胜!”
“要那种一鼓作气,使敌人肝胆俱裂的大胜!”
“为此,你不惜委曲求全,我自然也不怕卧薪尝胆!”
“说得好!”韩凛显然被秦川的一番慷慨陈词打动了。
握紧双拳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功成名就!”
秦川笑了出来,压低声音凑到韩凛耳边。
“你不陪着我,还想陪着谁呢?而且啊,我不仅要功成名就,还要功高盖主呢!”
韩凛显然没反应过来,秦川在这时都能调戏自己一把。
刚刚因激动染上的红晕,现下倒成了羞赧之色。
他含笑别过头去,只轻轻说了句:“好,我等着……”
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都让秦川心醉神迷。
若不是此刻在外面,多有不便。
他是真想上手,好生摸上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