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是幸村部长的决定,他好像没能力改变他的决定......啊!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公主殿下......”切原赤也发动装可怜技能,抓住少女的胳膊一阵轻晃。
七海眼含温柔地揉了揉少年的海藻头,再次抬头望向对面的立海大三巨头时,神色一转严肃。
“精市,真田,柳,我知道你们是为了赤也好才做出的这项决策。只是,我想他也应有体验的资格。就算你们希望赤也以后走上职业选手的道路,那他届时也需要承担背负很多责任。”
“无束缚的成长,真的存在吗。”七海悠悠然道。
“赤也过去确实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或许这也是你们认为他不够适合的原因之一。可是,人是会改变的。”
“如果你们希望能有人帮他承担一部分职责,让他不至于分心太多,不如试试让那个人当副部长辅佐赤也呢?”
“当然,我也不是立海大的人,这也只是我的一点看法。”
“公主殿下......”切原赤也眼泪汪汪,对侧的三人则陷入了沉思。
“好啦,今天是日本队夺得世界杯冠军的庆功宴,不说这些以后的事了,大家开开心心吃吃喝喝嘛。”七海浅笑着。
丸井文太敏锐地捕捉到了刚才话中的漏洞,“七海,你说你不是立海大的人......难道你改变主意了,高中不来立海大读了吗?”
“我......我暂时还没法决定。”她抱歉地笑了笑,相对的,幸村精市脸上的笑意却渐失。
今夜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无人知晓。
“二阶堂,仁王君打算从高中开始打自己的网球。”柳生比吕士突兀开口。
七海的笑容又大了几分,“哦呀,是吗?”
“不过在那之前先和Duke环游世界,噗哩。”夹起烤肉,烟气之后的白发少年笑容痞气十足。
“二阶堂,大家都很希望你能来立海大呢。”胡狼桑原诚恳道。
真田弦一郎:“二阶堂,来立海大读书吧,教练的位置会为你留好。”
“谢谢大家的邀请......”她的眼眶止不住地发烫,她曾经以为自己没有归处,却发现如今,处处都是她的归处。
漂泊之人,也可以停驻吗?
她真的,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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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的木亭下热闹非凡。
“二阶堂前辈!你来啦!”凤长太郎兴奋地挥了挥手。
“嗯,我来了。”七海笑眯眯道。
“七海,七海,快来我边上坐。”向日岳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岳人。”七海在妹妹头少年身边坐下,发出一声喟叹,随即轻轻抱住了他,头贴在他的肩上。
“七,七海?”向日岳人因着少女突然的拥抱愣住了,紧接着,肩头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
冰帝,这个地方就和那个人一样,永远能给她温暖。
“岳人,”她哽咽着,“我永远不会忘记,在街头网球场遇到你和侑士的那天。”
抬起头,松开拥抱,少女泪眼婆娑地望向冰帝的少年们,“景吾,侑士,岳人,宍户,慈郎,日吉,凤,桦地,我会永远记得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
街头网球场的初遇,冰帝网球场和校外训练室的日日夜夜,她的出院派对,他们的游乐园之行......只是这些柔软的回忆,就足够她咀嚼回味一生。
“七海,你怎么哭了......只是不来冰帝又不是以后见不到嘛。”向日岳人也伤感起来。
镜片遮住了忍足侑士晦涩的双目,他已从迹部口中得知了她或许将离开。
“二阶堂,我们想你来冰帝读高中。”芥川慈郎委屈道。
宍户亮:“二阶堂,继续来冰帝高等部当我们的顾问吧,再过一年长太郎和日吉桦地也会升上来,大家都希望你留下来。”
“二阶堂前辈,我还想实现对你的以下克上。”日吉若努力保持着冷静。
他终于开口了:“二阶堂,但凡你还记得我们,你就必须留下来,听到了吗,啊恩?你还欠本大爷一屁股债。”
“二阶堂前辈,迹部......”桦地正准备说点什么——
“桦地,别说了。”他面色沉痛。
“......wushi.”
“我保证,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留下来。”七海伸出指腹擦去眼角的泪痕,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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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阵营,少年们三三两两闲聊着。
“二阶堂教练,早等你来了呐。”入江奏多眼尖地发现了不远处的来人,其余人也纷纷转过头去。
“小七海~”
“二阶堂,你来了。”平等院凤凰也已知道她或许将离开的消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未曾转过头。
“恭喜大家最后一次U17世界杯取得了世界第一的好成绩,弥补了两年前的遗憾。以后如果有走职业道路的打算,可以联系平等院和三船教练哦。”七海笑眯眯道。
“还有,德川,恭喜你成功证明了仁义可以夺得世界。也实现了当时说的好好活着的诺言。”她冲德川和也挤了挤眼,少年勾起了唇角。
种岛修二却愣了愣,“二阶堂,不是该联系你吗?”
“不,还是联系平等院吧。”她干脆道。
“二阶堂,你跟老子过来。”平等院凤凰突然站起身,沉声道。
“啊?哦。”
海面被月光反射成一片银白色,一阵阵海浪缓缓地翻滚而来,拍打在沙滩上发出细碎的沙啦声。
浪花在月光下泛起白色的泡沫,又慢慢地收回到海中,直至下一波海浪再次推向沙滩。
两人并肩站在海岸边听着海浪翻滚,沉默不语。
“如果你能留下。”
“什么?”七海侧过头。
“二阶堂,如果你能留下,你想好做什么了吗?”他侧过身低头盯着身侧的少女。
月色下,四目相对。
“我还没想好......”
“留在我身边。”他平静道。
她以为她没听清他的话,“平等院,你说什么?”
“二阶堂你这个蠢货,老子说留在我身边,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平等院凤凰臭着脸。
“平等院,你......”她双唇微张,双瞳瞪得浑圆,满脸难以置信。
“不管你接受还是拒绝,等明天再说。”少年带着恼意自顾自地大踏步走回木亭下。
Duke笑意柔和:“老大,成功了吗?”
“呵。”平等院凤凰轻嗤一声,冷着张脸不再多言,周围人均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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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走向其他阵营,海岸边,又有一个人找了上来。
“越前君?”世界杯的最后一天,站在她面前的橙子少年依旧抛着他的橙子。
“神様,听说你要离开了。”越前龙雅笑得漫不经心。
“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七海愣了愣。
“看来是真的。”他的笑意逐渐收敛。“可惜了,我还等着神様拯救我呢。”
“抱歉......”七海垂眸歉然道,“如果我回不来,确实无法遵守和你的约定了。”
“神様,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呐,你是和我一样孤独的动物。”
“如果能留下,要和我一起去流浪吗?”
冷白的月色下,少年的神情是一反常态的柔和,这样的表情,过去她只看到他对小不点展现过。因而,她很快反应过来了他的言外之意。
“越前君。”她开起了玩笑,“你知道吗,两个人的流浪就不叫流浪了,叫私奔。”
“听起来也不错。”越前龙雅挑了挑眉。
“Toda mi ambición es ser libre toda mi vida.”
七海突然认真地冲着他念了一句西语,面前的少年抛橙子的动作顿住了。
“自由一生,是我的全部野心。”她笑了笑,“越前君,我想这句话很适合你。”
“抱歉,我没法陪你流浪。因为我注定无法像你那样自由,即使能留下,我也有太多事想去做,要去做。”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呐。”越前龙雅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接着手中的橙子被掰成了两半,递到少女面前。
“二阶堂,尝一尝吗?”
七海犹豫了几秒,伸出手接过半个橙子,尝试着像他那样连皮咬了一口,橙子外皮的涩味和微苦瞬间充满口腔。
“越前君,橙子连皮吃,果然很苦啊,你是怎么能忍受的呢。”咽下橙子,她轻笑起来,眼眶却止不住地泛红,泪水聚在眼底,将落未落。
“神様,别哭。神可不能为我这样的人心疼流泪。”
“是橙子皮太苦了。”她拙劣地自圆其说,泪水却还是顺着眼眶落下。
下一瞬,眼前的脸突然放大了数倍,脸颊上掠过一抹温软,少年直起身痞笑着。
“神様的眼泪,味道也不错。”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偷亲我两回。”七海斜眼瞪了过去。
“那第三回也不用原谅了。”
她的手蓦然一松。
只咬了一口的半个橙子滚落在地,顺着席卷而来又退下的浪花卷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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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其他学校以及第一梯队的四支国家队转悠了一圈,闲聊了几句,给家人打了个电话,她终于将该说的真相都述之于口,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宿命。
天色渐晚,少年们三三两两地从海滩边离去。
时针逐渐走向12点。
她脱下鞋袜,在海岸边无聊地踩着水,感受着浪花拂过脚面,冰凉柔软,脚下的沙砾吻着皮肤,带来微妙的触感。
不远处站着那三个人。
七海侧过头笑得无奈:“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好怪哦。万一过了12点,我还站在原地岂不是很尴尬。”
她向着大海迈了几步,转过身来,看向不远处的三人。
“呐,国光,景吾,精市,你们知道量子纠缠吗?”
一阵海风吹来,柔软的发丝四散飞扬,她的声音被吹散在湿咸的空气中,明明只有咫尺之遥,却像是从极远之处传来的呓语。
他们沉默着,她却笑意嫣然。身后的冷白月光为她的轮廓勾勒出一圈神秘的银边,仿佛她是从皎洁的月亮上,又或是从缱绻的海浪中踏步而来的世外之人。
“说的是,一旦制备了两个纠缠的粒子,无论相隔多远,哪怕是宇宙那么远的距离,当对其中一个粒子进行测量时,另一个粒子就会瞬间发生相对的坍塌变化。”
“也就是说,即使时空相隔,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也会想你。”
她笑着,哽咽着,眼底泛起星星点点的泪光,被月光照得发亮。
“所以如果我真的离开了,就不要再想我了。”
“想念太苦,我的回应太远,你们听不见的。”
“别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