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分只得作罢。
荷川到春旺的班车密集,十到十五分钟就有一班。很快有工作人员喊,春旺的,到春旺的上车。两人往上车口走,陈分这时才问,“你们家不是都搬到荷川了吗?”
“奶奶住不习惯,回春旺了。”
陈分点点头,不再出声。
董铮让她坐靠窗的位置,车驶出汽车站,陈分转头看着车窗外,多云的天气,阳光有些惨淡。
车窗半开,风将陈分的马尾辫吹到董铮的脸上,不痛,轻轻地撩过。董铮摸摸脸,“学习怎么样?”
陈分转过头,“你问我?”
“不然呢?”
“学习不怎么好。”
董铮追问,“哪里不好?问题出在哪里?”
陈分心说,这就是董铮,每次问她话,比老师还像老师,她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干脆说,“你又不是老师。”
董铮自己也觉得这话问得有压迫性,笑了,说,“我想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帮你。”
陈分望着前座蓝色的靠背,“不用的,谢谢你。”
说完这话,陈分又转头看向车窗外,是拒绝交谈下去的姿势。
董铮看着她的后脑勺,普通黑色橡皮筋扎的马尾,她有一个饱满的后脑勺,头发密集有光泽,伙食应该不错,看来她经济上应该还行。
车到春旺镇,两人一前一后从车站走回春川巷。董家门口,董奶奶正与几个邻居择菜聊天,看到董铮,董奶奶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铮铮,回来了,奶奶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这就去炒菜。”
其他邻居纷纷起身道别。陈分喊董奶奶,又对几个邻居微笑。董奶奶笑着说,“陈分也回来了,一会到家里吃饭。”
陈分摆手说不用,低头走到家门口,从背包摸钥匙出来开门。原来董铮确实是要回来看董奶奶。
董铮回头看陈分一眼,跟着董奶奶进了家门。董铮在厨房陪董奶奶做饭,董奶奶问两人是不是约好一起回来的。董铮强调,“在学校一次都没碰到过,今天是刚好等红绿灯的时候碰到了。”
董奶奶感叹,“这女孩子没人管,没长歪,本性很好。”
董铮低头剥蒜,没回应这话。
待饭做好,董奶奶让董铮去喊陈分。
董铮站在董家门口喊,“陈分,奶奶让我叫你到我家吃饭。”等了几秒钟,陈分拿着扫帚从后院走出来,她正在打扫卫生,房子里几个月没人,积了厚厚一层灰。
陈分将扫帚靠墙放好,为难地说,“不用了吧,我自己煮面条就可以了。”
董铮坚持,“奶奶做了你的饭。”
陈分还是觉得为难,董铮也不勉强,丢下一句,“你自己去和我奶奶说。”转身就走。
陈分进浴室重新梳了下头发,拿上钥匙关好门,走进董家。饭桌上已经摆着三盘菜,她走到厨房,“董奶奶,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董奶奶盛了最后一盘菜,“你帮我把这个端出去。”
陈分将菜端到堂屋饭桌上,董铮拿了碗筷出来。三人在方桌前坐下,董铮问她,“要不要喝可乐?”
陈分说不要。
董铮却像没听到她的拒绝,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一罐放到陈分面前,陈分看他一眼,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董铮拉开扣环,喝了口可乐,看陈分不碰可乐,直接替她打开,“喝吧。”
陈分不得不拿起冰冷的可乐喝了口,说谢谢。
吃完饭,陈分抢着收碗,对董奶奶说,“我来洗碗吧。”
董奶奶抢不过陈分,由着她去了。待陈分走进厨房,董奶奶对董铮噜噜嘴,“在家做惯的。”
陈分在董家洗完碗,与董奶奶和董铮道别后,回到陈家,临走也没忘记拿上那罐只喝了一口的可乐。
可乐放一放就只剩下甜了,一罐可乐,陈分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喝完。
周日吃完午饭,董铮准备回荷川,他去敲对面陈家的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王婶经过,说,“家里没人,我早上看到陈分提着两个大包去车站了,哎呀呀,那两个包大的,她瘦瘦小小的也拿得动。”
冬天的厚棉被,可不就是又大又重。陈分又抱又提拿到车站,累出一身汗。
董铮干脆陪奶奶吃过晚饭后再回荷川,班车外夜幕四合,天空是灰蓝色的,真的是蠢蛋,他想,明明可以让他帮忙一起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