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血见血才能起作用,这也许是个不错的物证。”赵玉楼低声说着,一手持针观察鱼的动向。话音刚落,已然发黑的银针便扎进了一只鱼儿体内,下一瞬便有淡淡血色溢了出来。
那只鱼在水中疯狂跳着,抽动,流出的血水迅速变成墨色,凝结,它才翻了身,腹部的白色也透着墨黑。另一只鱼儿被吓得乱窜,在浑浊的死水中挣扎。
“是凤凰血没错了,只能由伤处致人于死地,中毒者的血也会带有毒素,身上有伤者断不可沾。”赵玉楼边说边打量众人,见他们手上都戴有手套便放心下来。“处理残毒最好的办法是烧掉,连带尸体。”
走进门的郑提官反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付之一炬,再说沾到这血的东西这么多,以前的命案现场那么多,难道都要给烧了?”
“提官大人这么说就有些刻板了,生者为大,万一误伤到了无辜的人……”
“谁人不无辜?!那白青禾母子不无辜吗?”
赵玉楼没料到郑提官反应这么大,放轻语气试图安抚对方情绪,“在下说的只是一种最稳妥的办法,至于是否选择,当然还要细细商议后再做决定。”
郑提官对他的不满快要溢出来了,眼见又要开口,赵子矜终于开了尊口,“这件事容后再议,你先带人封了所有发生过命案的现场,禁止任何人出入,如有纰漏,拿你是问。”
郑提官领命,离开前终于想起来他此来目的,“大人,他们一行人已在前堂等着了。”
前堂。
“少卿大人突然造访,草民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呐!”说话的老头又瘦又矮,站在一堆人中其貌不扬,只有一身绸缎彰显了身份,指使着李管家斟茶。
赵子矜挂着客气疏离的微笑说不必,“今日叫你们来是随便问问,不用紧张。”随后眼神示意赵玉楼。
陈传佝偻着身子咧嘴奉承,脸色颇为僵硬地看着一身闲散打扮的青年人朝他点头致意。
“陈老爷可记得您外甥女遇害房中那扇大开的窗户?”
“草民记得。”
“很奇怪,我们在窗户后边发现了血迹。”
陈传没明白他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按现场情况来看,您外甥女的儿子死在窗边,应该是想要去开窗户的,却在窗户开到一半时被凶手一枚飞镖扎进左眼身亡,眼中迅速变黑的鲜血溅到了窗扇跟下边的墙上。您外甥女白青禾反应过来正要惊声尖叫,还未发出声便被飞镖封喉,死在桌边。”
“这案件不都复盘过了,没问题啊。”
“问题就出在这儿,按血迹的位置,可以推断出窗户半开时候的大致位置,而白青禾在桌边的地方完全够他可以使出飞镖,那他为什么还要推开窗户呢?”赵玉楼看到陈传在听到最后一句问话时眼里闪过的慌乱。
“这……也许为了更方便他动手?”
“一个武功高深的杀手在杀人时不会做多余的动作,以免落下把柄。这一点从这个人以往行凶就看得出来,那他为何杀人后没有离去,反而将窗户大开呢?”
陈传微愣,赔笑道,“断案这种事,草民就不懂了。”
“您要是还不懂,就有避而不答的嫌疑了。”
陈传噎住,将被冤枉的目光投向赵子矜,结果收到一向待他彬彬有礼的少卿大人的冷眼审视,“所以你当时在屋内吗?想好了再回答。”
陈传大呼冤枉,跪倒在地,顿时他身后仆从“哗啦啦”随他跪下。“大人明鉴啊,谁知道她房中藏了什么人,肯定不是草民,他们都可以替我作证!”说这拉扯跪在他身边李管家的衣袖,“你说是不是!?”
“陈传你忘了,李管家他们之前的证词说每日那个时间正是你把他们支开,并无人清楚你的行踪。”将目光移向战战兢兢的李管家,赵子矜语气漠然,说出的话令人心头一凛,“李管家,作伪证有违我朝律法,是要受刑的。”
此话一出,跪倒的几人明显慌了脸色,李管家忙道,“草民不敢!草民没说谎,只是……”
明显的欲言又止,赵玉楼观察众人的脸色,有一婢女白了脸色,咬着嘴唇。他问赵子矜,“大人,若有隐瞒该如何?”
“同罪。陈府一个人都逃不了。”
那婢女闻言崩溃,眼泪不受控掉了下来,“大人饶命,奴婢不敢骗大人!每天用完膳,我家老爷确实不让我们伺候,但奴婢会偶尔看到老爷会穿上他最爱的衣裳去白夫人的小院,其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吗?”赵子矜问李管家。
李管家闭眼,埋头称是,“老爷他……每晚都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