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收拾着方才用过的东西,理所当然道:“你有什么要做的,不都有我吗?”
“那怎么能行,都让你做了,我都快成废人了!”
许若愚拿来他开方的笔墨纸砚,在纸上写下:铁匠受伤,近日不打铁。
江寻凑过来一看,笑而不语。
许若愚脸上一红,她的字是爹爹教的,不过是按着她的脑袋教的。
“我许敬义的女儿,怎么能当个睁眼瞎?给我好好练字!”许老爹恨铁不成钢,要求许若愚每日练足够时间的字,才可以出去玩。
许若愚每日便写个差不多,就溜走了。
现在这字自然也是……勉强能看懂。
“你笑什么?”许若愚狠狠瞪他一眼。
江寻耸耸肩,“不经意”间露出他今日刚刚写的药方。
苍劲有力的字似乎是雕刻在纸面上的,与他本人的相貌截然相反,许若愚拿起来一看,点评道:“子业,你的字看起来和你差别好大呀!”
“怎么说?”
许若愚清了清嗓子:“你瞧你这字,一笔一画十分放荡不羁,却又很有力,每一笔都有自己的方向,你心里头一定也有自己的方向吧?这笔触虽然方向各不统一,却十分收敛,到特定的位置就及时收住,可见你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江寻眼里似乎有激流涌动,却笑着从她手里抽过那张药方:“不过是几个字,你也分析得头头是道,这写字,是可以练的,譬如你这字,打眼一看就知道你平日没有苦下功夫……等咱们从外面回来,我得好好督促你练一练字!”
许若愚哀嚎一声:“不用了吧……”
她逃离了父亲的魔爪,没想到夫君也还是要逼她练字啊……
她现在“休夫”还来不来得及了?
从如意镇出发的前一日,许若愚去给这些年照顾她的长辈们道别,虽然只是离开一段日子,可这么些年一直都待在这儿,许若愚还有些不舍。
林大娘给她和江寻各做了件轻便的新衣裳。
“出去之后是要去祭拜江大夫的父母的,给你们准备了一件新衣裳,这样过去也讨喜些!告诉他爹娘,咱们如意镇不会让他受委屈!”
许若愚抱着衣服,无以为报,只能邀请她等会儿去药堂吃饭,林大娘欣然应允。
刚到如意酒楼,李掌柜站在门前揽客,还未到时辰,他看起来清闲得很。
许若愚上前与他搭话。
“李伯,我明日就要离开如意镇了,今日来与你们道个别……”许若愚想起前些日子江寻借马去平安镇的事,又感谢道:“多谢李伯当日借马给我家相公,他这才能快速往返平安镇!”
李掌柜一脸茫然:“马?什么马?”
许若愚解释:“前几日我家相公不是过来问你咱们镇上还有谁通医理么?”
李掌柜略一思索,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您说如意镇没有,可以去平安镇瞧瞧。”
“对,江大夫听完转身就走了,并未找我借什么马……你也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个开酒楼的,要马有什么用啊,平日也不出镇……”
李掌柜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许若愚都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那一句:并未找我借马。
江寻在骗她?
那他是怎么一上午就往返平安镇的?
还有梳妆台里他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许若愚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相公似乎一点都不了解。
她泄气一般慢慢往铁铺的方向走过去,这时候她不想面对江寻,她要自己想想清楚。
自己对他是掏心掏肺,他却对她百般欺瞒,说不定在如意镇外,他连妻子都有了!
想到这儿,许若愚不由得有些想哭,她狠狠压住自己的嘴角,不行!她是许敬义的女儿,是“鬼手剑圣”的后人,怎么被这点困难打倒!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她倒要看看这个江大夫还有多少秘密!
许若愚走到铁铺门口,看到门上贴着的“告示”。
江寻嫌弃她的字不好看,自己又重新写了一份,这么看来,她是真的从他的字里看准了他!
许若愚负气一般坐在草棚子里,把怀里的衣裳放在桌上,支着下巴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日两人就要一起出镇,怕是在出镇之前,她也没机会看到梳妆台里的秘密了,她可以先从江寻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还有,他要带自己去拜祭父母,说不定也会查出些什么……
“若愚,你在想什么呢?林大娘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