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得飞快,李希言敏锐地感知到坐在她身前的韦鸢脊背都是僵硬的。
“是不是有些受不住?”
都是女子,骑马最磨大腿根的难处她明白。
韦鸢咬着嘴唇。
“没事的,我撑得住。”
她虽出身世家,但是性情坚韧。
李希言小声提醒:“放松些,别夹着膝盖,这样会好受些。”
韦鸢依照她的话调整坐姿,大腿根的不适感瞬间少了不少。
她有些惊喜:“真有用!李少使你真厉害!”
李希言嘴角微微翘起:“都是这样过来的。”
身旁的容朗嫉妒得表情扭曲,他紧紧捏着缰绳。
他都还没有和姐姐一起乘过一匹马!!
“小叔叔。”瑞王看他咬牙切齿,问道,“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为了泄气,他还重重敲了他的头一下。
瑞王委屈。
小叔叔这是怎么了啊……
原来情绪很稳定的,从来不和他发火……怎么现在这样啊。
他一时气不过,直接一拳头打了回去。
容朗正在气头上,还真幼稚地和他闹了起来。
听见旁边变得杂乱的马蹄声,李希言转头看去,就见二人像小孩儿一样打闹。
经验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肯定是这个臭小子惹事!
“咳咳!”她警告道,“再闹就跟我骑一匹马。”
瑞王知道这种语气只会是说自己,但是,他坚决不停手。
只是眼前本来没下重手的小叔叔,忽然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好吓人!像是要把他活吞了似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容朗,竟然不由地收回了手。
容朗闷着气。
为什么姐姐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等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东曲县县衙的时候,刚刚过了正午。
府衙的大门紧闭。
李希言下了马,拿着象征身份的节杖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缓缓打开。
睡眼惺忪的衙役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什么人……”
看清了眼前之人的他瞬间清醒。
一身绣衣,八尺长的竹制节杖……
节杖上红色的毛被风扬起。
李希言面色沉沉:“动作可真快。”
沉重的大门迅速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衙役跪了下来。
“小的耳朵聋,请少使恕罪。”
李希言急着先处理徐令诚之事,暂时没空整顿这县衙松懈的状况。
“你们县令呢?”
衙役如蒙大赦,立即站起来,弓着腰一引:“您请您请……小的这就去叫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李希言身后的人。
两个没穿官服的贵公子,几个手下,和……
这不是那日来喊冤的尼姑吗!
衙役心思飞转。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完了!
容朗不喜欢这样的充满了算计的眼神,不满地皱起眉,脸上的笑意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还不快带路?是要让本王和李少使求你吗?”
本王?
衙役腿一下都软了下来。
能在这里的王爷只有长乐王!
“小的知罪,各位大人请……”
衙役的腿脚一下快了不少。
一行人本就焦急,很快就跟着他走近了县衙大堂。
李希言径直坐到了主位上,摸着桌上的惊堂木。
“把你们县令叫来。”
“是!”衙役一边嘱咐人上茶一边马不停蹄地跑到后院去叫人。
瑞王见自己小叔叔都坐在了下面,有些不满。
“李少使,你坐那儿合适吗?”
李希言冷着脸:“来,你来坐。”
瑞王伸长了脖子:“我是说我小……舅舅更适合坐那里。”
为了掩盖身份,李希言让他装成太后的侄孙,瑞王反应还算快,已经改了口。
正沉迷于偷看李希言的容朗惊醒。
“别胡说!”
瑞王被吼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李希言没再搭理这个臭小子。
反正长乐王正常就行,而且就她一路以来的观察,这个臭小子还挺服他小叔叔管的,也算是给她省下不少麻烦。
她的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惊堂木。
都过了一刻钟了,怎么还没来?
衙役惫懒,县官也惫懒。
又过了一刻钟,外头才传来脚步声和一道拖得极长的声音。
“下官来迟了!”
李希言抬眼看去。
一个身着绿色官服的矮个儿男子疾步走近。
圆眼方脸,一脸肃穆之色,看着倒像是个正经人。
此人正是东曲县县令——谢荣。
“下官谢荣见过王爷,李少使。”
李希言开门见山:“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问清楚一桩案子。”
谢荣眼皮跳了跳。
刚刚来通报的衙役已经把事情都转告给了他。
他知道这人是为了什么而来。
“徐令诚。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这案子啊……”谢荣讪笑着,“这案子已经了结了。”
在李希言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下,他几乎是提着胆子说完这句话的。
说完后,他的手心都已经全是汗。
“你是说……”李希言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桌面。
闷闷的敲击声炸得谢荣心惊胆战。
李希言问道:“徐令诚已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