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愿招人闲话。”白芷兰瞪了他一眼,“别忘了你还有婚约在身!午宴时与其他女子饮酒嬉笑尚可,但可别破坏刘家妹妹的名声。”
周行顿时垮了脸,连连叹息道:“这婚约真是害人,那个传闻中的未婚妻,我见都没见过她,却要为她守身如玉!”
白芷兰心想,马上就要见到了,嘴上却催促道:“别伤春悲秋了,快去吧,不然赶不上了。”
赶走周行后,白芷兰将伤药归还给太医,刚一出门,便见比试后的阿沅远远走来。
她挥挥手,喊道:“快来,我们去看刘家妹妹弹琴。”
阿沅快步上前,走到她身边,拿出两个鲜红的柿子,边走边问道:
“小姐,这里的柿子比小芸家的甜。我能带两个回去,留着明天吃吗?”
白芷兰见他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核桃酥的屑屑,想起卢霖杉方才所说他下棋时不停吃茶点,不禁莞尔。
却又不由生起戏弄之心,压低声音,故意吓唬他说:
“那你可要藏好了,万一被发现了,是会被抓去下狱的!”
看他警惕地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才迅速把柿子收回怀里,而后紧张地攥着衣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白芷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看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不解她为何发笑,白芷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下棋最后得了第几名?”
“第三。”阿沅道。
白芷兰微微挑眉,有些惊讶:“这么厉害!听说这次有位年轻的翰林学士参赛,好像姓黄,他可是国手。”
阿沅摇头,“不知道,我没遇上他。”
“那你输给了谁?”
阿沅说了个名字,白芷兰没听说过,便问道:“他很厉害吗?”
“不厉害。”
白芷兰又被他逗笑了,“你倒是不谦虚,说人家不厉害,那你为何输了?”
阿沅转头望向白芷兰,溜圆的眼中泛着些许委屈,仿佛是向主人告状的小狗,道:
“每步棋的时间都太短,三十滴漏内就得落子。我刚吃完核桃酥,还未来得及喝茶润嗓,时间就到了,我便输了。”
竟然是因为太贪吃而超时输了!
白芷兰哭笑不得,顺手抹去他嘴角碎屑,见他耳尖顿时红了,又笑道:
“你可知,若得头名,赏银百两,可以买一车的核桃酥了。”
阿沅一听,表情愈加委屈,白芷兰却捂嘴笑说:“别难过了,等中秋后我给你发工钱,到时你想吃什么尽管去买。”
二人边聊边向乐器比试的亭子走去,刚要到达时,却被方才抽签时见到的宫人叫住:
“这是白小娘子吧?寻您好久了,请快跟我来!”
白芷兰愕然,“不是一个时辰后才比试吗?”
她抽签时得知,此次“书”之一项的比试,是以园中秋景为题写一首七言绝句。给比试者两个时辰构思,后按抽签顺序依次写下诗作,交由评审点评,既比文采,又比书法。
如今时间还未到,她也还一点思路都没有,怎么就要开始比试了?
宫人领她匆匆向东北角的亭子赶去,一边解释:“七公主殿下来了,见园中景致美不胜收,诗兴大发,要亲自作前两句诗,作为题目,娘子们只需补全后两句即可。”
“七公主?”白芷兰思索片刻,惊讶道:“她不是才八岁吗?就能作诗了?”
宫人笑道:“七公主的生母蔡修仪入宫前便是名满江南的才女,七岁便能成诗,七公主自是不逞多让。”
想到自己八岁时才刚学写字,白芷兰不禁心生感慨。
随宫人到了比试诗书的“映波亭”,她让阿沅在外等候,她独自入内。
一盏茶时间后,一众比试的女子从亭中款款走出,而白芷兰垂头丧气地走在最末尾。
阿沅一看她便迎了上去,问道:“比试完了吗?去吃饭吗?”
白芷兰打了他一下的手臂,嗔道:“刚出了试题,还没开始比呢……你就知道吃!”
随即长叹一口气,小声抱怨道:“如今的小孩真是厉害,竟然八岁便能写诗了!”
“试题是什么?”阿沅问。
白芷兰满面愁容道:“作一首七言绝句。七公主作的前两句是:‘秋风拂面桂花香,满池金点似星芒。’后二句,当以湖中锦鲤为题而作。”
她拉着阿沅沿湖漫步,找了一处锦鲤繁多的树荫坐下,试图寻找灵感。
可她凝视着湖中的锦鲤,发了许久的呆,却始终也想不出一句诗来。
“锦鲤……能作什么呢?”她喃喃自语道。
阿沅在一旁开口:“锦鲤……能做红烧鱼。”
白芷兰忍俊不禁,“锦鲤肉质松散,土腥味重,难吃得很,不适合做菜。”
阿沅愣了一下,指向远处一位正挥着网的老汉,问道:“既然不好吃,他为何要捕鱼?”
白芷兰解释道:“那网并非用来捕鱼,而是用来打捞湖中的落叶和树枝……”
话未完,她忽然眼睛一亮,脑海中灵光闪现,“我知道后两句诗该如何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