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感觉自在极了,仿佛我天生就应该如此似的。那些常年笼罩在心里的压力,也似乎都随着拂面的风,一起消散了——我瞬间理解了那些总是喜欢扛着扫帚满城堡乱飞的魁地奇队员们,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查尔斯阁下不惜重金,并购了一个不在我们产业链条上的扫帚设计制作事务所。飞行,似乎的确是人类难以割舍的向往与期待。
有了翅膀的帮助,我很轻松的来到了高处的树杈,放襟翼减速,伸直脚尖,踩着粗壮的主干,用半展的双翼帮助保持平衡。被腾出来的双手可以迅速得把目标植物铲下来,收进自己的采集筐里。
一来一回,短短半个小时,莱姆斯先生肩头的收纳箱里已经铺满了一个底——林冠树梢,这片未曾有科研人员涉足的区域,对我来说是一整片蓝海——且几乎仅对我开放。
在注视着我安全飞了两个来回后,查尔斯导师移开了目光,专心去溪水边寻觅抱籽的溪蟹,莱姆斯先生作为我们俩的安全员,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望望那边,脚边的收集品越来越多。
我已经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结束采集工作的。只记得莱姆斯精确计算了返程的所需的体能与负重情况,及时叫停了两个把原始丛林当百宝箱的疯子,把我们赶着往回走。
我们带着采集物回到营地时甚至还没到黄昏。查尔斯导师对小天狼星说,可以做饭了,然后就去处理材料。
我高兴得捧着一从鹿角蕨端详了半晌,兴奋的后劲都还没彻底散去,就忽然觉得异常疲惫,虚汗直冒。莱姆斯过来摸了摸我的额角,说我有些体力透支了,把查尔斯导师叫出来牵我去休息。于是,那天我晚饭也没吃,用一个清理一新马马虎虎打扫了浑身上下的烂泥臭汗,干掉一份营养药剂,直接倒下,睡了个昏天暗地。
耗尽体能和精神后的骤然断电,顺道带走了情绪中的黑暗面,也帮助我把黑魔王带来的狂躁和科研工作附赠的抑郁甩到了天边。
等我终于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鸟在叫了,晨光正努力突破树叶和藤蔓的屏障,企图与营地中心微弱的篝火一决高下。空气里弥漫着柴火和清新空气混在一起的特殊气味,带着树叶的湿气和泥土的潮意,令人心旷神怡。我伸了个懒腰,感到自己久违的找到了一点生活本该拥有的样子。
男孩子们的帐篷一撩,莱姆斯先生第一个走了出来,见到我已经清醒,他显然一愣,“睡得怎么样?今天还去飞吗?”
“去。下午再说。”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把篝火重新弄旺,“昨天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收拾。”
莱姆斯回帐篷里拿了一堆早餐的食材出来,开始和我一起慢条斯理得备餐。他切培根片,我切西红柿和黄瓜。
莱姆斯主动与我说起了学生时代,和三个阿尼马格斯在一起疯玩的往事。说起了淘气捣蛋的青春期,以及未及成长就陨落的好友们。说起了那段黑暗的历史,以及踏实坦然的现世。
我能从他的目光里见到无尽的惋惜与怀念,又从他风轻云淡的口气里听到了自我和解。莱姆斯说,他无数次看着詹姆斯在月光下变形,那高大的身形在犬科动物的视角下显得格外雄伟。可时至今日,他的回忆与梦境混合在一起,有时候已经分不清这是一场狼人视野留下的记忆,还是梦境带来的幻觉。
“Just, let it go .”莱姆斯说。
我手里的番茄已经都切成了可以透光的薄片——就如同切魔药材料那么精心,误差极小。
我笑了笑,我知道他的这些话是说给我的听的。
“好的,我也会的。”我说,“放心吧,就算YOU KNOW Who跑到霍格沃茨来耀武扬威,我也不会放弃什么的,不会放弃自己的,也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人。”
“可你前段时间的精神状态,让我太忧心了。”敏感的狼人把话题揭了过去,“你能这么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