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感到自己的意识有一点分裂。
理性的那一部分悄悄的给自己鼓掌,我坠入“幻境”的那一刻就在猜,自己大约依然是受到了影响。此刻,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至于情绪的那一部分,正在破口大骂——去他的狗屁Lord!就你这个只会张嘴咬人的破东西也妄称LORD?!这个带着戾气的意识在我嘴边转了三圈。最后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没开口骂出声。
我缓了几口气,静静得深呼吸,让自己不要被这个可笑的“Lord”的情绪牵起共振。
与此同时,在我的理解中,他有点小小的生气了,为我这个毫无畏惧感的不速之客。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我故作打量。
“比起这个,你怎么会来到我的地方?我并没有邀请你参观我的记忆。所以,你应当我的幻觉。”那个自称Lord的人踏进一步,伸手来想要摸摸看我是不是实体,“真是件新鲜事,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新鲜事?太久了?
要不然这片灵魂被困在此地很久,要不然就是这片灵魂的意识状态也不太稳定,而且,这不是汤姆彻底能够自主控制的空间,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我错开半步,保持了距离,无意识的照搬了西弗勒斯讽刺学生们的语气,“so...你以为,这是你的地盘?”
“这那么久都从未有外人来过的地方,怎么不是我的地盘呢。”红眼睛的tom似乎不接受自己的空间主权被人挑战,“我生来在此。”
“since when?”我挑了挑眉。“你如何证明,没有被我吞噬?”
“你不必追问。我可思,故我在。”他斜着眼,不屑与我这个小朋友理论。
“那我可能要说抱歉了,我今天必须弄明白这一点。”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展开翅膀伸了个懒腰,伸手捋过一片羽翼尾巴尖,轻轻挠了挠下巴。把他挑衅的眼神摆在了一边。
“你的翅膀上有能量,它是怎么来的?”贪婪的目光一刻不移。
我注意到他悄悄靠近,于是又不动声色得往山坡上挪了两步。假装在看远处黑湖上被风吹皱的涟漪。同时,在心里偷偷笑他问得好,“我们可以交换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红眼睛盯着翅膀,神情又热切了几分。“你先来?”
“是的。”我眯起眼,停顿了半秒钟,“你几岁了?”
“不,这不算一个问题。刚才你自己说了,你先来回答。”那家伙不满得昂起了头,像个高傲的公鸡。
“我回答了,我说‘是的’,所以接下来该我提问,你该回答了。”我没有搭理他的不满,“我没有违反游戏规则,我也没说是我先问,还是我先回答。所以现在该你回答问了。我亲爱的没耐心的Tom,哦,不,Lord先生。”
Tom踱了几步,对我的小花招显得有些恼怒,又有些不耐烦我的啰嗦,“大约四十九岁,此后被困在这里许多年。好了。该我了,你从哪里来?”
“从伦敦来。”我眯着眼,把草坪上的一片缓坡变成木地板,又从空气中拉出来一把自己喜欢的椅子,毫不客气得坐下。
“我试了千百次,这个空间里是静止的。”Tom的眼睛快要红到滴血了,“你来了。就可以变化。这是为何?”
“我是个变量,所以空间不再死寂。”我抬头仰视那个红眼睛的家伙,“该我了。你觉得自己是鬼魂吗?”
“不,”Tom很平静得说,“我是一段记忆,只是在这里活着。”
我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有意思,下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相逢。”我平静得回望了过去,“该我了。我们聊聊这个空间里细碎的灰尘吧,你知不知道,那个一闪而过的海滨山洞里,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