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干巴巴说了个没关系。

但是很快，格拉斯霍恩就开始一连串追问：“佐伊在霍格沃茨读几年级？哪个学院？是斯莱特林吗？喜欢现在的魔药课吗？喜欢西弗勒斯吗？我来教你们魔药课你会不会觉得很高兴？”

我顿时变成了两个魔药教授中间的夹心馅儿。唯一能确定回答的只有第一题，“开学后理论上读三年级，但是我前几天刚刚考完owls，下学期在哪个班级上课可能要等学校的安排，教授。”

“您多久没看魔药会刊了？霍拉斯。”西弗勒斯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我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拿过的奖励和成就贴在脑门上的人，是那种被人推着埋头只管做，连什么时候，在哪里发了什么刊都记不住的人。要不是查尔斯阁下的文件夹系统可以帮我整理这些资料，如果突然有人问我要简历，我一定会在“成就奖励”这一栏里留下一片空白。

两个魔药教授面对面站着聊了起来，我不想时刻被大海象盯着问东问西，就在这临时被征用的麻瓜住宅里东张西望起来。

我端着随行杯边看边喝咖啡，很快就在假壁炉上方看到了一大堆魔法照片——不是霍拉斯自己的，也不是他和家人的，而是他和很多学生的合影。我在一张大约是斯莱特林毕业照里找到了七年级的西弗勒斯，此外，还有霍拉斯和小天狼星的合影——那张合影里有好几个学生，卢平先生也在，我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还认出了哈利小朋友的父亲和母亲。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霍拉斯与魔法部人员的合影，我看到了魔法部的部长和财政司的科员们，还在一张圣芒格捐赠晚宴的照片里看到了尤兰达。还有一些魁地奇名将比赛后的合影，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仔细看了看照片边角的说明，才知道那是妖怪姐妹的前任鼓手。

如果这里仅仅放着学生与教授的合影，那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位非常喜欢教学事业的教授。但如果还有那么多其他照片，那我便会觉得，这位教授恐怕是有人脉方面的收集癖，或者说，他喜欢不断用“我见过谁谁谁”来标榜自己的价值。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这一点他人无从置喙。我不评价，但是我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在我意识到，他可能会很喜欢我之后。

西弗勒斯和霍拉斯的谈话，很快从近年来的境遇转移到了霍格沃茨的魔药教学现状。西弗勒斯语速飞快的讲述了最近一次考试改革和近期教学大纲的变化。霍拉斯若有所思的听着，手里还把玩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有魔力波动隐隐约约萦绕着的小把件。我仔细看了一会儿，认出来是一块稀有魔药材料——奥莱溪鸟的头骨，大约拇指那么大一块。

这种材料，只要一克两克，就可以用于配置一服高级精力补充剂，同时补偿体力消耗和魔力损失，还可以一定程度疗伤，是野外考察人员和危险作业人员压箱底的救命药剂。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这位教授的人格画像又多了一小片。

邓布利多教授从二楼下来了。“走吧，我猜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不是吗？”

“什么？！”霍拉斯快要跳起来了，“我还没来得及与普林斯小姐好好沟通一下呢！”

“但是你已经与西弗勒斯谈妥了课程交接了不是吗？”邓布利多教授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我们走吧。太晚了，小佐伊和西弗勒斯明天还要去照顾温室里的黄金叶呢。”

没等我们离开院子门，霍拉斯追了出来。“好吧，邓布利多！我服气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那就开学见了。”邓布利多转回身，微妙的笑了一下，轻轻摆了摆手。

我在这时候终于意识到，霍拉斯教授恐怕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彻底答应邓布利多教授要来做魔药老师，但邓布利多与西弗勒斯谈这件事的时候，先把西弗勒斯拉到了黑魔法防御术的位置上，给足了霍拉斯会来教魔药的预设。

又用课程交接以便于夏季备课的理由，把我和西弗勒斯一起找来见了霍拉斯一次。利用学校现有的科研条件，敲定了霍拉斯来任职的决心。

左手右手信息差。打得一手好牌。

我叹了口气，西弗勒斯抬眼看了我一下，“还要薄荷糖吗，准备回去了。”

“邓布利多教授，”我叫了校长一声，“你有薄荷糖吗？西弗勒斯的被我吃完了。”

“哦，当然，当然。”校长先生忙不迭掏出自己的糖果袋子。

我毫不客气的抓了一大把各色糖果，“谢谢。”

“不客气，我的孩子，”白胡子老爷爷从眼镜上方看了我一眼，“你今天怎么突然爱吃甜食了？你以前总是拒绝我的甜食邀请。”

“这是精神损失费，校长先生。”我蹦回西弗勒斯身边，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