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谈了谈新一年的工作计划,新药剂的研发、white-wolf的动向、南部种植园的归属,还有药剂批量生产的可能——我们必须长期满足那一个镇子四百多人的长期消耗。狼人先生笑着说,幸好查尔斯阁下的立场以及我的天赋与绿手指和大部分人站在同一边,“否则这世界上怕不是又得掀起点儿什么血雨腥风。”
我为那句“血雨腥风”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评说,人类总喊着“技术向善”,可文艺复兴以来,“以人为本”喊了几个世纪,并没有叫停一战二战,怕不是呼吁了个寂寞。
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烦心事而有些焦虑的狼人先生突然间笑出了声,他挠了挠自己的一头奶奶灰头发,温和的说我太天真了。
“一切都是因为资本。资本不扩张的后果就是灭亡。”他感叹着,“就连你们在做的事,也逃不过这个规律。虽然你们做的都是好事,这也一样。”
查尔斯家操纵经济杠杆的本事,我仅是略知一二,不论是用政治和经济手腕砍掉了马尔福家的狼毒药剂供应链,还是用技术壁垒拦住了马尔福的资本集团获取关键原料,都是如此。
不过,马克思的哲学和经济学,还不在我的阅读范围,我只是略略知晓这背后的故事冗长而复杂,而我不想去弄明白它们。我只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心甘情愿的在这盘查尔斯阁下操纵的棋盘上当一个棋子罢了。又或许,查尔斯阁下都根本算不上什么持棋者,身后还有更多,更上层、更遥不可及的设计。
突然间,下课铃响,课间休息的学生成群结对得从我们身边经过,整个走廊瞬间变成了欢笑的海洋,我们的对话声也就被淹没在了喧闹之中。最终,卢平只是有些无奈的叮嘱了我几句要注意休息,便转头去抓那些个在走廊里施魔法的捣蛋鬼了。我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似乎是轻轻摇了摇头,大约是觉得我过于单纯,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里的好。
这场谈话过后不多久,斯内普教授突然找我安排工作——虽然我们平时共享了实验室和起居室,但是当我在书桌边忙具体工作的时候,我们一向互不打扰。那天,他难得走到我的书桌边,用指关节敲了敲我的桌面。
“过来。”
“好。”我条件反射的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这是一个下午的大课间,一般来说这是他在教学准备室里忙碌的时间。今天会来叫我就很反常。
我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难处理的课堂材料,需要我临时搭把手。但走进实验室后,我没看到有什么待处理的原料,而是一眼就注意到有一大瓶翠绿色的液体,放在被清空的试验台上。但我脑子里针对化合效用的数据计算还没踩下刹车,一时有些茫然的看着它。
“什么安排?”
“准备做个药剂分析。”斯内普教授指了指那个被保护咒防护着的大烧瓶。
这一瓶东西,是那个奇怪山洞里的药剂,邓布利多让克利切带着跑了一趟。据说,虽然邓布利多带走一些药剂后,那个盆几乎立刻被重新填满,但根据他本人的判断,他带回的东西和盆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虽说我们暂且不清楚这里的药剂是否会如同地下水涌泉般源源不断——但是,以能量守恒和逻辑的角度看,这一定又是个什么奇怪的机关,这种复杂的药剂,不可能自动生成,只能由人为配置后安置在某处。
“所以,邓布利多和切利克都没能连着盆子把药剂端回来是吧?”我挽起袖子,想取一个试管的药剂,走个分析流程。
“停!”斯内普教授一巴掌拍向我已经伸出去的手,“疯了你!收起你的自以为是!那个人的力量是你难以想象的强大!不要因为卡莱尔没事情就在你耳边嘀咕他只是个反人类的战争犯,就放松对他的警惕!”
突然被打了一下手,我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点生气——先是为教授在这件事上流露的畏惧情绪,其次是为这整个魔法世界的奇怪价值观,与此同时,还觉得有些好笑——为这整个集体意识中都同样扭曲的精神世界。
但我很快冷静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听话的往后退了半步。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拥有一样的心态,也不能自以为是的感到自己的心态就是最正确的。
此外,教授的谨慎是非常有道理的,作为后辈,把长者的教育当做耳旁风不是什么正确的态度。
再者,假期里“拖拉鬼”托拉斯的遭遇及遗言还历历在目。
“为了提醒你那松散如一盘豌豆碎的警惕心,我想我有必要对你说一件查尔斯阁下一直不愿意告诉你,还有你那亲亲爱爱的卡莱尔哥哥想就此隐瞒的事情。”斯内普教授见我收了莽撞,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站在我身边垂着眼看着我,“假期前尤兰达去北部把卡莱尔带了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立即冷了脸色,心里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
“卡莱尔去追小矮星彼得的下落,他在北部山地里找到了小矮星,与此同时,他还找到了一个与皇冠绑定的幽魂。那个皇冠,根据邓布利多的分析,可能来源于拉文克劳及她的女儿。而那个幽魂,与挂坠盒,还有做这东西的家伙……你可以理解为是同一个人。”
“后来,我们与等不利多猜测,哈利那个小兔崽子会和你发生灵魂震荡,有极大的可能,并非偶然或者巧合,可能正是因为那个人——you know who——意识到了自己深藏的秘密已经被掀开了一角,故而意外的活跃。”
“他没死,我不得不说出这句让我感到恐惧和烦躁的实话。至少在灵魂意义上,他也还没离开那个摆渡站呢。”斯内普教授紧皱着眉,“他走不下去的,因为他分裂了自己的灵魂,他也不想走下去,因为他在追寻永生。”
我突然觉得有点眩晕,就近找了椅子坐下。刚才勉强压下去的气愤,在这个时候上升到了恼怒。
敢欺负我哥哥。
被恼怒冲昏了头脑的我,满脑子只剩下“撕了他”这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