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接过Hanna递过来的文件。我很清楚,如果母亲看到应该已经开始工作的“顶班员工”没有及时开始工作,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按照自己的工作习惯布置完办公桌和实验流理台,我把自己最近在整理的资料从袍子里掏出来放进文件筐,档案袋,文件夹,羊皮纸,钢笔,草稿纸,计算纸,函数图,炼金图纸,乱七八糟的文件迅速铺满了桌子。
我要演算的是月光花在溶液PH值为5.8,温度为79℃的情况下,逆时针搅拌时会与金鹰草起何种反应。反应产生何种生成物,相互有无连锁影响。
这两种草药都有解毒和镇静的作用,我不难发现他们依然在进行狼毒药剂这一课题的研究。
演算期间,办公室的大门被开关了两次,我知道有人来了,我还清楚母亲并没有从操作间里出来——我熟悉的气味和温暖的魔法光团还没出现在我感官可捕捉的范围内。拜最近自己严重不规律的作息时间所赐,我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一杯咖啡。要知道,原本的睡眠时间被强拉来做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任谁都会头晕眼花的。更何况,我演算了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居然是零。也就是说,这两种药剂在正常情况下,按照演算要求所描述的状况,不会对彼此产生任何影响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写完一长串证明题,最后发现自己企图证明的只是一个公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证明,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把计算结果写在工作笔记上,然后放任自己把脑袋搁在桌子上小小休息一下。结果,下一刻,我就被人跟提溜小猫崽一样——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揪着领子——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我假设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抿起的嘴唇,熟悉的清冷光芒,还有或许从来没有换过款式的黑袍子。我又一次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给这个曾经说过我半句好话的人打了照面。“如果你现在不需要睡觉的话,你应该先去一下B4,查尔斯夫人已经过去了。”
“斯内普教授!”,我有些害羞,想挣脱他揪着我后衣领的手,好在他并没有真正用力,只是把我弄起来,就松开了手。
斯内普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您跟我一起过去吗?”我偷偷吐了吐舌头,觉得他可能只是来喊我一声的。
“哼。”斯内普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先走了,“little prince,带上你的资料。”
我赶紧抓起实验报告,跟在斯内普教授的身后往母亲的办公室跑。意识的余光里,那个熟悉的清冷光芒球比以前光芒更胜了。
忙着实验的时候,妈妈会把头发扎成个大马尾,与上次见到她比起来,她似乎瘦了些,还好看起来依然精神奕奕的样子,看来还没有被烦到崩溃。
“我最近的报告,希望对你有帮助。小家伙我领来了。”斯内普教授放下一沓羊皮纸。然后一只手摁着我的肩,暗暗把我往妈妈办公桌的方向推了推。“你确定要让她也参与其中?看来小佐依在最近几年里果然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呢。”
我就知道,他不说我几句刻薄话,是不会离开的。那薄薄的嘴皮子从来就不饶人。我赶忙掏出自己的演算纸,压在斯内普教授放在桌上的的羊皮纸上,想让妈妈先看我的。
“谢谢你西弗勒斯,特地跑这么一趟。”妈妈接过羊皮纸卷,然后为我孩子气的“你争我抢”笑了一下。
在我来得及说什么之前,斯内普教授就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临关门的时候丢下一句:“好好看好你的崽子,我可不想再听你哭了。尤兰达。”
我甚至来不及把自己盯在斯内普教授身上的目光收回去,就已经呆愣在当场。
啥?斯内普教授喊母亲“尤兰达”,母亲极其顺口的管教授叫“西弗勒斯”。要不是曾经听哥哥说起过斯内普教授曾经在一段时间里“短暂的从师于查尔斯夫人”并且两个人“理论上来说是一家人,鉴于他们的确是血缘上的亲戚,并且有着不算太远的血缘关系”,我会以为自己撞见了一段不在社会认同范围内的恋情。
妈妈很快翻看了我的计算纸,对其中几个重要参数做出标记,然后首肯了我的答案。“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然后,她打开了斯内普教授递过去的羊皮纸,开始新一轮审阅。
但是,不是,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