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帝和姜璟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说:“安安/许安,生日快乐!”
紧接着,姜璟从身后摸出了一个生日帽,在许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给她带了上去。
“我?”许安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的生日吗?”
她在原来的世界没有庆祝生日的习惯,生日对她来说也仅仅是个名词,就好比“爸爸”“妈妈”一样,她能够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父母双亡之后,被整个村里算富裕的大伯家收养,除了过着寄人篱下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活以外,还要学习各种的技艺赚取钱财。
特别是大伯认为,越小的孩子表演越吸引人,她就被要求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顶着小身板在雪地里练习,不练好就不能吃饭。
她主要学的是火壶火棍之类的东西,需要克服对于火的恐惧,她至今还记得大伯摁住她的手往火盆上送,或者是用点燃的木棍在她手上划过的时候,她的叫声是那么的凄厉。
即使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被火烧伤的,但那灼热的感觉,特别是与生俱来的恐惧,让她在每一次训练中都感到无比煎熬。
说来也搞笑,她的日子就和训练一样,处于两种极端。
不训练的时候,大冬天她就穿着一个单薄的衣服,冷得浑身发抖 ,嘴唇发紫,村里的人都劝大伯不要这样,但大伯自己也是干杂技这一行的,年少时六七十年代,吃过这一波红利,根本不肯罢手。
许安那时候大概三四岁吧,走路还踉跄的年纪,却每天要跟着大伯上山扛比自己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柴火,忙上忙下,就因为耍火壶需要有一定的力气,不然连火壶的铁柱都扛不起来。
那时候,她总认为自己会被冻死,冷得出奇,她很怕冷。
偏偏训练的时候,她就会感觉自己置身火炉,感觉随时身上都会被灼热的火苗点燃。特别是火星无意间飞到她身上的时候,她都会害怕的放声尖叫。
但大伯关心的只是她训练有没有成果,什么时候能够和他一起登台赚钱。
每次看到年幼的许安被火吓得吱哇乱蹿,他只会一边追着她,一边高高举起扫帚,然后重重的打在许安背上。
因为年纪小,加上吃的少,三四岁的许安每次都会被打的在地上转圈圈,偏偏她还躲不过去。
这时候,大伯家的胖男娃子就会高兴的拍手叫好,麻木不仁到许安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叫他一声表哥。
所以,她就很怕热,准确来说是很怕火。
“贱丫头,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就是让你在这里瞎喊喊的?不想明白,就别给我出来了。”
村里最西边有一个已经不用了的牛棚,后来被大伯收购,做成了一个放置杂技用具的地方。
而那,同样是许安小时候的噩梦。
这个房间密不透风,黑漆漆一片,仿佛处于混沌之中。而里面储存的东西有古怪的面具,尖锐的刀具,还有仿真的蛇蝎之类的东西。
许安没有仔细探索过里面到底有些什么,黑暗就足够让她恐惧了。
特别是冬天的风呼呼地吹着,整个木棚子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异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猛兽朝着这边攻来。
许安值得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用双臂抱住膝盖,一边搓着双手,一边自我安慰。
一件事情,总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她的童年非常的割裂,几乎可以说是被刀切成了好几段不同的时光。
后来她上大学才知道自己当年被大伯打着骂着,最终练得炉火纯青的火壶是非遗技艺。想笑,至少自己传承了一项非遗吧,但眼泪却哗哗的往下流。
每一次被打,身上传来的疼痛,都在她内心深刻的划下了痕迹。
仅仅是在大伯家五年,她就有了怕黑怕冷怕热的三个很难改掉的毛病。
还记得之前自己喝醉了之后,琴酒问她怕什么嘛?
“你还怕什么?
怕黑,怕高,怕晕,怕热,怕冷,还怕虫子……”
这都变成条件反射了。
……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掉,整个客厅黑漆漆一片,只有蜡烛上点着的22根蜡烛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
一曲生日快乐结束,许安都没有回神。
“安安,快许愿吧!”
许安强忍住自己眼睛上的雾气,冲着坐在对面的孟帝姜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闭眼,双手握拳放置胸前做出祈祷状。
心中默念着:“许安,我只想要我平平安安,想要我周围的人,也平平安安。”
“呼——”
蜡烛被吹灭了,孟帝和姜璟都热烈地拍起手来,灯又被人刷一下全部点亮。
“祝安安22岁生日快乐!”
姜璟笑得同样很开心,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看着许安说:“许安22岁生日快乐哦,快点切蛋糕吧!这家店的蛋糕挺好吃的,你应该也会喜欢!”
哦,原来原主22岁是虚岁啊,她之前还以为是实岁呢。
许安接过孟帝递过来的塑料刀,象征性的在生日蛋糕上切下了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