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淄阳侯府门前。
乐知许正和向贤在院子里说着话,只见一人由门房引着,朝他们走来。
此人身着玄色披风,头戴风帽,低低遮住脸。
直到走近了,门房颔首道:“世子,钦天监的人到了。”
来人一掀风帽,露出真容,乐知许不由得惊呼,“楚容!”
王楚容上前一步,紧握住她的手,“表嫂!你怎么在这?”
向贤将二人引至堂内说话,贴心叫人送上热茶后,退了出去,留她们姐妹独处。
刚坐定,王楚容忙不迭问道:“你和表兄,可有收到我的信?”
“收到了,也看懂了。”乐知许点头,“你是要我们小心赵氏吗?”
见王楚容下意识朝窗外看去,她又忙道:“没关系,这里安全,你直说便是。”
王楚容点头,“我一听到风声,便马上想办法传信给你们,可惜山高路远,似乎也并没有给表兄争取到多少时间。如今赵镇已经入主未央宫,陛下被挟持,听说玉人军也被解散了。我正发愁,不知该帮表兄,便得到淄阳侯府要选喜日的消息,我想着,总要把消息先传出宫再说。”
“消息?什么消息?”
王楚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绢帛,“这封信,乃是宫里的茹夫人所写,这上面写了她入宫以来,掌握的皇后和赵氏的所有罪证,包括人证物证安置在何处,事无巨细。”
乐知许迟疑着接过来打开看。
大到挪用军饷中饱私囊,小到卖官受贿虐杀宫人,这一条条一件件,还真是触目惊心。
其中一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因皇帝多看了椒房殿的一名宫人几眼,皇后竟丧心病狂,学前朝皇后,将那名宫人做成了人彘!
此条还特意标注了,当初司马大人将人彘送到宣室殿门口时,茹夫人悄悄找侍医上前核实过,那人彘是女子。
这么说,人彘的事,并不是时云起做的。
她心里顿时轻松很多。
王楚容继续道:“这茹夫人有了身孕,便被皇后针对,如今更是被送到城外护国寺,生死难料,好在她提前将此物交到贴身侍女手中,在被抓那日,还叫侍女藏了起来,这才能完好送到我手里。”
“如此说来,这茹夫人也算是周密细致了。”
“有了这些罪证,或许对扳倒赵氏有所帮助,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了。”
“不管来不来得及,先送出去再说。”
乐知许稍一思索,喊来秦睿和昭然,让她们两个各誊抄一份,一份交给向贤,叫他遣人送到长安城外玉人军大营去;一份留在她手中;原本则交给淄阳侯过目。
兹事体大,淄阳侯看后颇为震动,连夜将一些忠臣义士召集到一起商议对策,此处略去不提。
乐知许一夜未合眼。
次日天刚亮,她便叫昭然扮作农妇,挑了些冬寒菜去公主府附近叫卖,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些消息。
随后又叫秦睿去淮阴后府递话,约女侯在风骨楼见面。
半个时辰后,乐知许便已经在风骨楼三楼包厢里面等了。
殊不知,她的这一行迹,早就被监视她的人看在眼里,并各自回去禀告了。
…
秦氏得知乐知许终于露面时,简直激动得发疯。
若是这个仇报不了,除夕正旦祭祖,她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夫人,上次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了音讯,怕是被他们擒了去。”身边侍女提醒道,“这次乐氏还敢出门,怕是早有准备啊。”
秦氏冷哼一声,“探子不是说了么,明面上,就她一个人待在包厢里,大概是想见什么人,既然守卫都守在暗处,那我们不如来个偷梁换柱。”
“夫人的意思是…”
“探子说,她今日穿的是妃色的衣裳,我便找个身量相似的,使个障眼法,将她换出来,到时候…呵!”
***
除夕前夜,整个护国寺都笼罩在一片漆黑寂静里。
房间里留了盏微弱的烛火,茹夫人正在床榻上浅眠。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颈,她猛地惊醒,赫然发现,一名以黑巾遮面的男人,正俯身在她正上方。
那双眼睛充斥着猩红,可怕至极。
她拼命挣扎,想要大喊出声,可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感觉到窒息,双手去掰那大手,双脚则毫无章法地乱蹬,试图通过扭动身子,来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空气。
可在绝对力量下,再多的动作都是徒劳。
很快,她身子抽动几下,便不再挣扎了。
蒙面人又用尽全力掐了好一阵,直到听到手下传来骨头断裂的脆响,这才如释重负,瘫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