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到那朝霖宴,她咬咬牙,对跟着的女使示意道:“你去,将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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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沛云进到厢房中时,屋内只有刘渝一人,她疑惑道:“怎的不去学院?”
刘渝笑嘻嘻道:“这不是起的太早,连早膳都没吃吗?”
她又问:“你可吃了?这家的蜜团味道最好,你也来用些吧。”
杨沛云已经吃过早膳,更何况她白日本就胃口不好,闻言摇头,便走近便将昨日先生布置的课业掏了出来。
这篇也是经过陆怀泉手把手指导,改了不知多少遍的。
她贴心道:“你抓紧看看?马上天亮就该进去了。”
刘渝接过,却并不着急,先是给她夹了个点心:“你先坐,不急,我慢慢看。”
装模作样翻了两下后,又佯装口渴,去倒茶,却倒了个空。
茶壶里空荡荡,一滴水也没有了,刘渝皱眉喊着:“小二!来人!”
无人搭理。
刘渝啧了一声,随手将水壶递给了对面:“你先去帮我加壶水吧,我这正看着呢。”
“啊?”
杨沛云左右张望,见厢房内只她们二人,才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话,也没拒绝,哦了一声便懵懂地出去了。
一见人离开,刘渝唰地将手中课业合上,望着房门嗤笑一声:“蠢蛋。”
吱、
林琼芳从隔壁房过来,淡淡扫过她手中课业“:“到手了?”
上前抢过,看了两页,面无表情撕了个细碎。
“哎哎,”刘渝笑骂道,“这般心狠,让我一会怎么跟人解释。”
林琼芳拍拍手,这几日的恶气终于出了些,懒洋洋道:“随你。”
等到杨沛云拎着水壶回来时,早已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了。
“咦?”
她有些茫然,愣在原地许久,见桌面都已收拾干净,自己的课业也没了踪影,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拉住一旁路过的小厮:“请问,这个厢房的客人呢?”
小厮望了一眼:“已经走了啊。”
走了?带着自己的课业直接去书院了?
杨沛云有些懵,没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下意识便也要走,却被小厮拽住。
“哎哎姑娘,这个厢房的账还没结呢!”
杨沛云更茫然了:“我不是来吃饭的,是刘姑娘有事我来找她的,她没结账便走了吗?”
“是啊,那位姑娘说你们是一起的,特地吩咐了让您付钱。”
纯良的杨沛云直到现在甚至都傻乎乎地以为,刘渝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急事,于是她数了数这几日舅母给她的零用钱,迟疑着将钱付清了。
天色已大亮,华阳书院内学生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杨沛云来到课舍,见刘渝懒散着坐在位置上同人打闹,径直走过去:“刘渝,那个,我的文章你看好了吗?有没有帮我交给先生?”
刘渝皱眉,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我怎么会有你的文章,我刚刚才到呢,你没睡醒吗?”
杨沛云:?
她面上一瞬有些空白,指着外面着急道:“方才在对面那间食馆,我不是把文章给你看的吗?后来你说要喝水,我去给你加,回来你就不见了,饭钱也是我垫付的……”
刘渝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发什么病?我下了马车就来书院了,没去过什么食馆,还替我付钱,我刘渝吃饭需要你给钱?”
杨沛云安静地听完,愣了许久,睁大眼睛:“你不认账?你,”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惶恐道:“你不会是在欺负人吧?!”
话音落下,四周一阵哄堂大笑。
刘渝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欺负人?你是小孩子吗?说的这是什么啊哈哈哈哈、”
四周的笑声愈来愈大,杨沛云脸上滚烫,又惊又急,原本慢吞吞的语速都开始加快:“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若是你没钱,饭钱我就,就不要了,你把我的文章给我……”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刘渝猛地喊道:“什么叫我没钱?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什么饭钱什么文章,我不知道!”
“还有没有事,没事快走,别在我跟前碍眼。”
杨沛云被她推了下,脚步踉跄地退了两步,一瞬间双眼雾蒙蒙的,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都在吵什么!”
就在此时,陈创进门来,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飞速回到自己的位置,将仍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杨沛云衬得格外显眼。
陈创皱眉道:“杨沛云,你的文章呢?只有你的没有交了。”
她瞬间脑子都麻了,下意识望向刘渝的方向,见她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眸底恶意翻滚剧烈。
杨沛云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根本不是要同自己交朋友,只是打一开始就看不惯她,要欺凌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