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人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么真睡的人难道就活该被叫醒了吗?
就像你也不太认同在你的一生中,凌晨四点貌似是一个高危事件频繁触发点,充满了命运之力的恶趣味,在此之前你已经经历过了:跳海,陪尝试殉情的男孩谈心,和暧昧对象鉴赏台灯,现在又多一个被你的疑似老公活生生叫起来。
这些事件有一个共同的契机,就是感情纠纷。
早知道连觉都睡不到完整的,还不如去当女铜。
或者刚才假装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先打空弹夹再说。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想当寡妇?”Xanxus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有在这儿跟我发起床气的功夫,我们已经到家脱外套睡觉了。”
“你再跟我说一遍,除了彭格列九代目的养子,暗杀部队首领,被十代目泽田纲吉打败的男人…这些头衔之外,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揉了揉疼痛的额角。
Xanxus:“……”
“我是你十年后的丈夫,”他的这句话带着一股微妙的从容和平静,“合法,唯一,懂吗?”
“你是我在这个时代碰到的第一个拥护传统家庭秩序和一夫一妻制的男人,”你颇为动容,“甚至于你还很有幽默感,毕竟法律从你口中说出来真的很可笑。”
Xanxus:”……”
Xanxus:“你想被扛着带走,当着那帮小鬼的面尊严扫地,是这样吧?”
“你甚至知道我讨厌公主抱,”你大惊,“我们后来真的超出高中时代的纯粹友谊(存疑)了吗?这算什么,校园爱情?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坦白了,我会成为你的朋友,完全是因为那段时间美剧看多了——每个对融入集体,跟上学习节奏的有困难的男孩,他最好的朋友貌似都是一个会在午休同学吃三明治盒饭的时候,取出筷子和三菜一汤的亚裔。更何况,你的祖母八代目雇我给你当朋友的价格很公道。”
Xanxus:“……”
在你以为他已无计可施,被气得扭头就走的时候,Xanxus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抬手碰到自己脸上,那道叛乱时留下的伤疤,露出了一个克制不住痛痒的烦躁表情:
“你从来不喝橙汁。”
“……什么?”
“你早餐从来不喝橙汁,”他重复了一遍,“白煮蛋从来不吃蛋黄,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贝斯塔是匣兵器不是狗,不需要补充卵磷脂,于是你开始强迫我吃你盘子里没吃完的东西。”
“我从来不挑食,”你下意识反驳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拐到甜宠频道了,“你也好像不是狗。”
“哦,”他从内袋掏出银质雪茄盒,一开一关地拿在手里,“我咬你手腕和脖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
“对了,”他像突然想了起来,回忆的神色掺杂了一丝充满恶意的哼笑,“你还喜欢把脸埋在枕头里。”
“我确实喜欢将人闷死在枕头里,”你附和他,“干净又卫生。这一点里世界的同行都知道,你也亲眼见过的,不能跟你是我老公的证据混为一谈吧。”
“我是说,”他放缓了动作和口气,类比大型猫科动物就是伸懒腰,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的肉垫,等着饲养员爱抚它,给它梳开发结,“你喜欢把脸埋在枕头里,因为你不喜欢发出声音。这个时候只要我…”
“可以了可以了,”你冲上去捂他的嘴,“我基本上了解情况了,大伙儿也都知道你是破文男主了。”
无论他拍开你的手还是不耐烦地起身站起来走人,都是一个你预料之内的结果,毕竟你们不是喜欢肢体接触的人,那个裹挟烟草和火药气味的干燥的吻落在掌心,你的身体有些僵硬,想要遵循本能地后退,又觉得太不给xanxus面子了。暴君轻轻咬住你的掌缘,声音有些含糊的发狠:
“你要是敢说没洗手这种扫兴的屁话,我现在就去杀了泽田。”
你:“……”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吗?”你干巴巴地说,“除了我们…呃…睡得比较频繁?”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然后是情人。我只知道有一天我会下意识地用目光寻找你,找不到你就很生气,想找个人打一顿。最后你成为了我的妻子,”他无比笃定和傲慢地说,“你以为不甘心想要从中作梗的只有彭格列的小鬼吗,婚礼前有说我会家暴你的,也有说你会受不了我家暴的,说到底都是一群只会狂吠的败犬罢了。”
“是你选择了我,”Xanxus说,你从来不知道他能跟温柔这个词有一丝一毫的牵强,“除此之外还要什么理由,难道又有谁能强迫得了你吗?”
你十年后的丈夫终于还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与此同时,灯也被人打开了。
那是一盏两百多年前撒丁王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枝形水晶吊灯,几十公斤重,悬在你的四柱床上方流光溢彩。前三天你无比忌惮,蜷缩地睡在床尾的沙发里,生怕它掉下来,达成你的无数暗杀者都没能达成的成就。葬礼上别人问起来你是怎么死的,神父说是吊灯,笑吧,你觉得对方不尊重你。
不笑又强人所难。
对了,那个每天半夜跑过来叫醒你,半哄半骗使你上床的人,也是如今开灯的那个人。
半岛里世界的教父穿着一件栗色的睡袍,腰带松松地在腰间打了一个结,目光温和地落在宿敌身上:
“你吵醒大家了,Xanxus,或许下次你可以白天来。”
“你是不是有病,”Xanxus也很有礼貌,一只手按在你的后腰,“你让我的妻子睡你的房间?”
你觉得有必要谦虚地申明一下:“我吃瓦利亚的绝户就差不多行了,够我光宗耀祖了,当彭格列首领又累又不好玩,我不干。”
“这算什么呀,”六道骸不愧是十代目的心腹,这个时间狱寺和山本都不在,他已经第一时间忠心耿耿地赶过来看热闹了。当然他给出的理由是自己有牧师证,有他在场无论结婚还是离婚都要方便得多,“别说让瓦利亚唐娜睡十代目的主卧,就是睡十代目,阁下以为他会犹豫哪怕一秒?”
“她不是你的妻子,”十代目平静地忽视了火上浇油的那个人,“起码还不是,话又说回来,哪个丈夫会拒绝复活自己的妻子?”
凭心而论,很多人都怀疑过骸的职业道德,以及他不适合当纲吉的守护者,但Xanxus从来没有,反而对他的身份有极大的认同感:
“我要先宰了你,再宰了你的雾守。”
“我反对!”你急急忙忙地举手。
不善的目光投向你,除了骸,他正在研究一架泥金屏风,欧洲人都爱买一两样亚洲的古董赝品装风雅,尖酸古怪地切了一声,说谁要你假惺惺地跟你老公求情。
Xanxus似乎对他话里的老公两个字很满意,杀心退潮一般收敛了一些。
“库洛姆是个好孩子,”你严肃地说,“你不能杀死我的学妹。”
骸:“……”
“学姐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死因吗,”纲吉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他看起来很潮湿,也很悲伤,“你杀死了你。”
你:“……?”
这句话听起来太小众了,你陷入了沉默:“等一下,我的语言系统可能出了点问题,你在说意语还是日语?”
“几年后,学姐会遇到那个始作俑者,他的能力是将本体和异能体剥离开,并操纵异能体杀死自己的宿主,”纲吉苦笑着扯了一下嘴角,没有成功,“学姐赢了,可也因此受了暗伤,不到三十岁就病逝了。”
“我早就说过你是个毒妇。”骸补充。
“等等,”你大惊,“我还有异能?”
纲吉&Xanxus:“……”
“而你还在质疑人家为什么要杀你。”骸感慨万千,“听说你给异能体取了难听的绰号。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傲慢,自负,卑鄙无耻的女人,连死亡都必须由自己连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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