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猎物的话。
突然的风吹得火光一灭一灭,手里握着刀的人眼神炽热,宛如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杀了他!杀了他!一切都可以重来,我是特殊的!这个世界的一切我比谁都更了解!我将成为一切!”
是的,这是一个“生意”。
沈玘很不幸运的成为了生意的条件——杀了他的人,能够获得再来一次的机会,或许能翻盘呢?
在匕首挥下的那一刻,烟头的火光动了动,那人眼睁睁看着灼热的红越来越近,眼球似乎都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热度,他连忙闭上了眼睛。
可是晚了。
伴随着灼烧的滋滋声响,沈玘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踢开脚边疼到浑身痉挛的人。
“你让我浪费了一根烟。”
于是他又点起来一支,这回没有放进嘴里,而是夹在手上,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行到这一步,铁打的人也没了力气,他只能坐在这里,被动的迎接各种刺杀。
这么一看,沈玘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人物,如此大的阵仗,也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脚步声忽远忽近,一个人停在他面前。
她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这么站在这里,直勾勾的望着他。
“是你吗?”温柔的女声响起,“我解决了很多人,我问他们是不是你。”
“你的变化真的很大。”女声絮絮叨叨,“快出去吧,外面有人在等着你。”
“乖,快走吧。”
“走不了。”沈玘道,“没力气站起来了,闭眼就能睡着。”
他也不是铁打的,并没有高明到经历那么多依旧全身而退的地步。阴沉的环境很好遮掩了他的异样。
腹部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脸颊火辣辣的。至于其他地方,能有多少完好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想过很多,在日复一日对于剧情的‘维护’中,我是麻木的,所以我期待一些变化。”
沈玘咳嗽两声,咳出来的液体尽数滴到手心,浓重的血液的腥味包围了他的感官。
“是不是听起来好伟大?”他笑,笑得张扬又肆意,“其实,我只是想……”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眼皮的沉重迫使沈玘狠狠往大腿上掐了一把——没有任何用处,他无奈的摇摇头。
“我出不去了。”
沈玘宣布着这个事实。
周围静悄悄的,女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消失了,沈玘的手抖得厉害,他早就拿不起刀了,自然也走不出去。
他往后一仰,头靠着石壁,全身都重的要命,血流了很多,难闻的腥味萦绕在鼻尖。
沈玘不喜欢。
于是逼着自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走得很慢,话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言自语。
滚烫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含有盐分的泪水烧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沈玘后知后觉才感受到这些,他发怔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结果越擦越多。
“烦人的记忆。”
沈玘总算想起来女人声音的熟悉,在西王母宫,在陨石里面,他见过她的。
被他亲手杀死的人。
或许可以称之为亲人吧,人总要有一个寄托。女人奇怪的对自己很好,几乎是将一颗心都放到自己身上。
偶尔能听见她的絮叨:“以前的事情好多都记不清了,我应该也有一个弟弟,像你这么大,也很可爱,很惹人喜欢。”
“好俗套。”沈玘毫不犹豫点评道,“因为这个你才这么在乎我?”
“才不是,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女人捏了捏他的脸,“我希望你不要把情绪寄托在我身上,情感丰富的人在这里活不下去的。”
“你是对的。”情感丰富的人,活不下去的。
那一幕很快被他忘记,他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不是意外,是他动的手,为了活下去。
情感撕扯着沈玘,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情感充盈的有些过分了。
属于他的记忆互相撕咬着,像是要决出胜负。
一切结束于沈玘不受控制的栽倒。
一只手拉住了他。
“伤脑筋,但是好久不见。”
灿金色瞳眸的男人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