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轻易的选择不要,却又时不时冒出来影响我。”沈玘眼里满是无奈,口吻也像大人在面对不听话的孩子,“我现在像个精神病。”
没有人回答他。沈玘慢吞吞的放下手,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却十分扭曲。
他说,哦,好吧,我无法摆脱你了。
真正走到能看见外面照进来光亮的地方的时候,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沈玘缓缓蹲下来,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可贵的光源,指尖在触及冰冷的地面前,先被光芒笼罩。
是的,劫后余生,他们甚至能看见守在外面的那些人的影子。
似乎一切都在此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死的人很多,但重要的人几乎没有损伤。相当圆满的结果,无论是春晚还是电视剧的此刻,迎接他们的只剩下最后的合家欢团圆。
沈玘注定不是一个多浪漫的人,正如他对于春晚结尾所谓的误会解开包饺子式的大团圆的厌恶,他根本看不上虚假的结局。
再即将踏出张家古楼的前一秒,他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结果还在里面。”他说着没有任何人理解的话,“那是独属于我一人的审判。”
没有人可以代劳。
从始至终,所谓的“脱出”都并不包含着他。
“我大概会活着回来,大概不会,违反规则的人总是这样的。”他似乎很无奈,似乎很得意,“一瞬间的事情。”
吴邪眼睁睁看着沈玘的身影在光芒下一晃而过,口袋里的字条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却始终没有展开过。
他不是第一次发觉自己看不懂这个人,看不懂他的一切,却依旧沉溺其中。
他不太相信报应之类的事情,就算真的有所谓的报应,也不过是所有人的自作自受。
这偏题了,因为吴邪的思绪乱糟糟,他想不明白沈玘再进去一次的意义,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是独属于沈玘的审判。
吴邪抓住了那些字条,然后撕了个粉碎,“我永远不会展开它。”他这么宣布道,在胖子关切的眼神中缓缓走向仍在昏迷的张起灵。
塌肩膀成功将霍仙姑从里面带了出来,时光夺走了这个女人很多东西,暂时还没有夺取她的生命,只不过情况并不太好,仍在昏迷中,在霍秀秀的陪同下待在医院的病房。
“哥们。”胖子嬉笑着拍拍塌肩膀的肩膀,“你别盯得这么死,谁会没事找事再回去送死啊?”
塌肩膀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拿开。”
胖子讪讪收手,“别激动,别激动,那你知道小玘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拦住他呢?”
“他不在范围之内。”塌肩膀总算舍得看向胖子,“你从我身上打探不到任何事情,我知道的不会比你们多,知道真相的人,大概早就死了。”
“……一群讨债鬼。”最后,胖子只是这么道。
“如果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情况。”沈玘幽幽叹气,“就像我管不住自己去追寻真相的心,这些轻易的一下子能放弃的记忆似乎也没那么轻飘飘。”
“你错过了故事的戏剧性。”孩童稚嫩的笑声飘荡在黑漆漆的隧道,回声一阵一阵。
“你还要继续么,即使知道你不可能成功?”
面前的一切开始扭曲,直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眼前。
“我其实很欣赏你,毕竟——即使知道我一挥手就会让你的计划彻底终结,你还是愚蠢的和我定下赌约。”笑声越发响亮。
“愚不可及。”
沈玘平淡的不可思议,他眯着眼,“是吗?”
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烟被他点燃塞进嘴里,随着吞吐呼出一个白色的烟圈,“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也就不会让我站在这里了。”
“你知道‘愚者’吗?”他问,在笑声倏然停止的时候接着道,“我从来不觉得我的智慧能够包揽一切,就算与解九下棋的时候,明明我的赢面极大,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豺狼,是虎豹,会在我松懈的时候狠狠咬下一块肉,而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