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天方夜谭,谨慎如吴三省居然也会草草相信道上的评价?
如果说吴邪一开始还不确定吴三省是否说了实话,这一刻他分外确定——吴三省绝对瞒了他更多。
黑瞎子在外面叫了吴邪几声,挨了沈玘不轻不重的一脚,还没说什么,这人便啐他,“也是闲的,这种热闹也凑。”
大部队陆陆续续下来,他们便继续往通道里走,一路上的岔口都有记号,他们便依照着记号辨认方向,足足折腾到第二天早上,连胖子都苏醒了——还没有到地方。
在菌丝缠绕的第六个蓄水池寻找记号无果后,一个身手不错的小个子几下爬上了顶上的缝隙,说发现了记号,还没等几人松口气,这人又道:“不对,记号不止一个。”
话音刚落,红光一闪,只听得一声惨叫,紧接着,井坑道里窜出一条刚蜕完皮的巨蟒,饶是沈玘这一路被蛇折腾得没脾气也不免心惊肉跳。
子弹发射的“噼啪”响声,巨蟒被打中的痛苦嘶吼,吴三省控制局面的愤怒大骂,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极致的混乱局面。
黑瞎子和沈玘对视一眼,前者拖着吴三省走向一个可没活动,后者紧跟在吴邪身边,原本只打算分散压力的两人碍于蛇群的疯狂,沈玘咬咬牙,扯着吴邪就往另一条通道闯。
“Verdamm.Ein paar nutzlose Arschl?cher.”(他妈的,一群没用的废物)沈玘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句话,他舔了舔嘴唇,无视黑瞎子听到这句话后爽朗的笑容。
吴邪虽然没听懂沈玘咕哝的话,却不妨碍他认为黑瞎子在危急情况开枪还带笑的行为是典型的神经病。
鸡冠蛇的速度很快,沈玘不敢有丝毫耽搁,带着吴邪左冲右突,直到路过一条稍大的缝隙才拽着人躲了进去。
缝隙里屯了不少泥茧,沈玘同吴邪对视一眼,两人抢在蛇群过来前用泥茧将缝隙堵上,身上的水壶被他俩倒在泥巴上和成泥浆一点点填缝。
做完这一切,两人浑身都是冒出来的冷汗,对视一眼,皆是苦笑一声。
提起来的气还没松,不远处的骸骨后冒出来一个浑身泥巴的人影,叫吴邪提起来的那口气越发往上顶,他看向沈玘,似乎想寻求几分安心。
沈玘扯了扯嘴角,“要死。”他轻轻的骂了一句,伸手推了推吴邪,“喏,你日思夜想的文锦……阿姨?去见见吧。”
“What?”吴邪不知道是人影的身份惊人,还是沈玘轻描淡写的态度奇怪,他怔怔的看向走来的那人,一道好听的女声道:“不许动,转过去把衣服脱下来。”
吴邪被真相打击的傻愣愣,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还是沈玘脱了外套扔过去,拽着吴邪就开始“面壁思过”。
身后穿衣声窸窸窣窣,吴邪意外的心如止水,能引动他反应的人就在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墙壁,尴尬的气息静悄悄的蔓延在不大的缝隙间。
妈的,为什么会有种和喜欢的男生被迫看片的尴尬啊!
吴邪有样学样的绷着脸,沈玘早已低头没事找事的抠着指甲,直到陈文锦出声叫两人转过来。
这是吴邪第一次在照片之外直面陈文锦。岁月似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陈文锦依旧是当年照片上的模样,似乎照片之外的十几年根本没有存在。
一股浓浓的违和感充斥吴邪心间,他一时语无伦次起来,跌跌撞撞同人搭着话。
身边的沈玘没有任何解救的意思,他依旧面无表情,抱着手臂也不说话,就连目睹陈文锦双手合十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叫来张起灵也没让他感到半分意外。
吴邪顿悟,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他指着沈玘,“你、你早就知道!”他说怎么就选定了这个通道。
沈玘干脆不理,闷头跟着陈文锦往通道深处走,倒是陈文锦替他解了围,“他是自己发现的。”
也就不存在早就串通好。
吴邪心乱如麻,心说莫非自己感知力如此差劲?对陈文锦不怎么了解的沈玘都能发现不对,甚至反过来协助他们。
好容易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沈玘才舍得开口,说的话也简单,“我知道的很少。”
……妈的。
吴邪想想还是把脏话咽了回去,沈玘莫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同张起灵取了经?怎么每句话都将他一肚子的疑问堵死。
如果他知道一个名为cosplay的词,肯定会说:“他妈的,这群人cos谜语人,拿我当play!”
眼见气氛又一次消沉下去,吴邪将注意力放到陈文锦身上,诚恳的希望对方将西沙的真相告诉自己。
陈文锦笑吟吟的,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将一本新的笔记本翻了出来,从中抽出一张照片,放在吴邪眼前。
是吴邪看过不少次的,考古队在西沙的合影。
吴邪一个个将人认了出来,认到吴三省时却被陈文锦打断,她直直地看着他,将照片抽了回来,说了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是你的三叔?”
为什么?吴邪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三叔长什么样,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解连环。”
一道声音以强势的姿态插了进来,沈玘拿过了那张照片,“无论是医院里将我撞晕,还是前来西王母宫的人,都只有一个——解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