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祝烛只剩一缕妖魂,它附身后带给身体和气韵上的提升也是巨大的。当然,这个提升的过程相对长久,眼下只是开始。
有初始提升后的外貌和气质的加成,祝烛也有心,他要得到秦宗树的好感丝毫不难。
“好,你说,”秦宗树点头,他心头难得也有些紧张,现在距离入睡时间还早,他们说说话也行。
祝烛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做足了难以启齿的模样,其实也是真的不好说,小妖怪的它看得再多,这也是第一次亲身上场演啊。
又沉默良久后,祝烛偏开目光,低声问道:“秦大哥这般喜欢小弟小妹,一定很喜欢小孩子吧?”
“我,我没法给你生孩子,”祝烛为难又语带歉意。
“我们……还是和离吧,我一定让爹娘把聘金聘礼悉数还你,和离后你对外也只管说是我的问题,很抱歉……”
“这是什么话?”秦宗树拧着眉头,打断祝烛的话。
目前为止,他对祝烛本人……还算满意、不,应该是远超预期的满意,但不管心头怎么想,他从未有过和离的念头。
哪个汉子刚成婚,就会想和离或休妻呢?反正秦宗树不是。
秦宗树看着祝烛愧疚又无措的模样,缓和了神情,认真又郑重地道:“你若生了病,我们好好看就是,孩子不孩子……随缘吧。”
祝烛若真的看不好,他们此生没孩子……秦宗树也不多在意。
自从他爹死在山里,他娘伤心过度早产,拖了一年就病亡,他就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死在山里回不来。
亲眼见证着弟弟妹妹的出生,他深知女子生产是那样危险,看着眼前瘦弱单薄的祝烛,秦宗树下意识也不想他遭遇。
若不影响寿数,真生不出孩子也挺好。
祝烛可不知秦宗树看着正正经经,脑洞已经开到他们婚后要如何养身子、如何避孕,和少要或干脆不要孩子的事宜上了。
“唔,”祝烛抬眸瞄一眼秦宗树,这人似乎是真的不在意子嗣问题,可惜他思量的那一番念作唱还没发挥出一半呢。
“我身子没病,但我确实是生不出孩子,”祝烛重新低头,嘴角弯了一下,又快速收起,语气更显得可怜和迷茫了。
“这是为何?”秦宗树是真有些被祝烛的话搞糊涂了。健康没病的身子,祝烛如何就那般确定他生不出孩子呢?
“我也是近几年议亲开始,才渐渐搞明白的,”祝烛抬起脸,眼眶迅速泛红,像一只红眼兔子,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宗树询问道,“你仔细看我如何?”
“好看,”秦宗树认真看后,再次确定这一点,祝烛眼眶一红,他心头尽是不忍和无措,他至今还没哄过母亲和弟妹之外的人。
秦宗树看祝烛少许呆愣的模样,有些郝涩,有些无奈,努力又干巴地补充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标致的,真的。”
祝烛双手紧紧捏了捏袖口,很想敲敲秦宗树的榆木脑袋,从谈话开始,他就没再伪装过十八岁少年郎该有的音调,此刻抬头挺胸,有些特征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
但这根木头无愧他父母给取的名字,一点儿没瞧出来呢。
“你看,喉结!还有这里,平的!女孩子该有的……我都没有!”祝烛拉下一点婚服衣领,面上维持着又难过又委屈的神情继续看着秦宗树,“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秦宗树真的懵了,他下意识追问道:“什么意思?”
祝烛闭眼,颤.抖着身体、视死如归地道:“意思是……我以为我是女孩子,但我其实和你、和爹爹大哥才是一样的!”
原主林珠比起其他男儿,喉结相对没那么明显,但也是有的。他带来秦家所有衣服包括内穿单衣,衣领都高出一截儿,不主动暴露,还真不容易发现。
农家养孩子营养相对匮乏,比林珠胸更平的姑娘不是没有。
祝烛依旧抬脸闭眼,眼角却有泪珠成串滚出,“我不该骗婚,不该骗你……你给我饭吃,还想给我看病,是个顶顶大好人!我再被怕疼、再怕挨打,也不该再骗着你了。”
“你、你实在生气就打我一顿吧!”
秦宗树着实是被祝烛的话惊呆了,表情愣怔,许久不知说什么。
良久沉默时,秦宗树见祝烛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他,心中又觉得好笑和心疼。
“不是说怕疼吗,还让我打你啊?”
秦宗树自己也挺奇怪,听到这样颠覆认知的话,居然没什么生气的情绪。当然,只是对祝烛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对始作俑者的林家父母,那是涛涛怒火,连绵不绝。
“那你轻点儿打,行吗?”祝烛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抽噎两下,继续可怜巴巴地求秦宗树,“或、或者分几次打?”
秦宗树抬起手,在祝烛吓得双眸紧闭,瑟缩起肩膀时,他在祝烛唯一看起来肉多的脸颊侧轻轻一捏,“我不打媳妇。”
至少现在,祝烛名分上还是他秦宗树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