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轰隆!轰隆!
闷雷一声接一声在云层中涌动,言不浔感觉那声音响在自己的脑子里。
眼前的狗子一身皮毛油光水滑,体态健壮,打眼看去犹如雪地凶狼,唯有一双冰蓝色眼睛透露着清澈和愚蠢。
言不浔小声试探:“言二狗?”
“汪呜!”狗子耳朵抖动,斜眼瞅人,眼神里数不尽的委屈幽怨。
言不浔有点麻爪,这模样,活脱脱成年版言二狗啊!
他又看向身旁这人,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你又是谁啊?”
“我……”苟彧看看狗,又看看言不浔,冰蓝色眼眸里的清澈愚蠢居然和狗子如出一辙。
轰隆,又是一道天雷劈下,紫色闪电扭曲着爬过白色墙壁。
苟彧反应迅速将脑袋埋进言不浔颈窝,二狗迟了半拍抬起爪子捂眼睛。
几息后,言二狗容量略逊一筹的脑袋瓜子反应过来了,飞起一脚将苟彧搭在言不浔身上的腿踢开,然后撅起屁股,卯足了劲往言不浔衣摆里钻。
舒服。
狗子享受地哼哼叽叽。
苟彧暗戳戳把它脑袋推开,一人一狗隔空对视,一个呆一个傻,但不知为何,言不浔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火药味。
言不浔:“……”
言不浔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一团乱麻,半晌后他拿出手机给宋焱和阿流打电话,两人睡眼惺忪地过来,一个没穿鞋,一个只穿了游泳圈。
“汪呜!”言二狗惊恐地往被子里钻,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屁股,全身上下写着不忍直视四个字。
宋焱&阿流:“……”
苟彧抬脚踢了踢狗屁股,言二狗暴跳如雷。确认过眼神后,一人一狗骂骂咧咧对抗起来,方圆两公里的流浪狗纷纷加入群聊。
天上在打雷,地上有狗叫,言不浔捂着钝痛的脑袋,用白眼余光瞅着睡意朦胧的两人:“谁给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
宋焱战术性跨列,和言不浔站在同一阵营,横眉冷竖地对阿流开口:“说说吧,这怎么回事?”
“问我?”阿流顿时火蹿三丈高。
虽说言二狗离家出走,但谁叫家里地宽呢,就凭言二狗那四条细伶伶的小毛脚,自以为潇洒闯天涯,实际上连言宅的大门都没出。它躲在树林里,躲在草丛里,饿了有佣人投喂,累了随便找个地方趴窝,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言不浔去录综艺没几天,阿流就发现了它。
当时天气还不热,这货戴着不知从哪处佣人房顺来的睡帽,蜷在言不浔的床上打呼噜。阿流进屋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定睛一看,好家伙,活脱脱一个狼外婆啊!
阿流吓得不轻,问了佣人才知道,这货鸠占鹊巢已经是惯犯。先前大家伙儿都知道它赌气离家出走,言不浔急得不行,到处散布寻狗启事,后来见它总是蹭言不浔的床,自然就以为它是被言不浔找回来的。
至于为什么没人告知言不浔这个事儿,那还不是因为打扫卫生的女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言不浔开除了。
“等会儿,女佣不说是一回事,你怎么也不说?”听到这里宋焱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断阿流。
阿流气得直翻白眼:“我说了啊,我还给你拍了照片,谁叫你不信呢。”
宋焱有些心虚。他想起来了,阿流确实发过这么一张照片,他误以为是阿流新买的发箍,和言不浔嘲笑了好久。
说到发箍宋焱也来气了,一把揪住阿流的衣领:“有你这么拍照片的吗?我们二狗有名有姓,配不上你一个正脸?”
“汪呜!”听到自己的名字,言二狗努力坐直,不满地跺了跺小jiiojio。
如果视线有温度,二哈的视线一定处在绝对零度,阿流不敢和它对视,眼神飘忽到苟彧身上,瞬间怒火暴涨三米八。
“不是,大哥二哥我就想问问你们,人跟狗区别这么大,你俩眼睛是装了哈哈镜,认不出来吗?我早就说过姓苟的是真的狗,年纪不小还拍了部电影,结果到现在我就只查出个英文名,别的信息一概不知,他明显有问题啊!”
“是啊,哥你为啥把他认成二狗啊?”宋焱眼珠一转,逻辑自恰了,立马倒戈瞪向言不浔。
这回换言不浔心虚了。他脑瓜子嗡嗡的,恨不得穿回去抽死自己。
可如果真回到那个时候,他或许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今他仍清楚地记得那个清晨的一切,异国微凉的风,倒映着红蓝警灯的派出所大门,透亮天边晕染的一抹红霞,以及苟彧那酷似二狗的冰蓝色眼眸。
苟彧拥有亚洲人的一切特征,却唯独一双眼睛蓝如星海,与众不同。
回首往事,言不浔后知后觉,或许那一刻的自己,就已经对这双眼睛怦然心动。
所以一切又回到那个最原始的问题。
“你是谁啊?”
言二狗猛甩脑袋,两只眼睛眯起来,恨不能在冒牌货身上戳两个窟窿。
苟彧:“……”
眼底的风暴被迷朦白雾驱散,他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
阿流勃然暴怒:“哥,你看,他还在装!我才不信什么偶然巧合命中注定,我只知道如果有人隐瞒身份接近你,那人一定满肚子阴谋诡计,坏得流油!”
宋焱想了想,狠狠点头:“我觉得阿流说的对,但是苟啊,哥信你,不管你说啥,哪怕你说自己是猫变的,哥也信你。”
“有区别吗?!”阿流愤然怒吼。
“汪呜!”看热闹不嫌事大,言二狗扯着嗓门儿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