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焱说他们烤人肉,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唯独这人神色依旧。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见过更大的场面,从心里就没把烤人肉当回事儿!
鬼火青年们这回是真对猫哥肃然起敬了,没敢跟进电梯,等电梯门一关,呼啦啦作鸟兽散。
“啧,跑得比猫还快,是吧,猫哥?”苟彧趴在走廊的玻璃窗边,一脸戏谑地问言不浔。
言不浔冷着脸:“你有完没完?”
“没完!”苟彧理直气壮地向他靠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还把房间号告诉他们,生怕他们不来陪你喝咖啡?”
“你解读得很到位。”言不浔不知道这货哪来的酸劲儿,压下去的怒气又被拱起来,挑衅地勾了下唇角,“但我觉得他们只是跑得比狗快一点。”
“你……你,哇呀!”苟彧成功被激怒,张牙舞爪要来扑他。
宋焱从背后卡住苟彧的脖子,连哄带骗道:“好了好了,不过就是些社会闲散人员,书没读过几年,打架也不行,估计是就是港片看多了,以为拿根棍子就能把天捅个窟窿,其实什么也不是,吓唬吓唬就跑了。你看,比兔子还跑得快。”
苟彧:“……”
说了一大堆,他就听懂了最后一句。比兔子跑得快,勉、勉强接受吧。
可他对言不浔还是有些埋怨:“那你为什么要三个房间,明明两个就够了啊。”
这下言不浔再好的涵养也绷不住了:“这种小破地方的三星酒店你以为很好吗?走廊上的霉味你闻不见?”
闻倒是闻见了,但以小狗的脑袋瓜,苟彧想不通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他直觉言不浔又在敷衍自己。
他想了想,朝言不浔鼓起腮帮子:“汪汪汪汪汪!”
言不浔简直无语,一边用房卡刷门,一边回头冲这人凶猛地:“喵——!”
宋焱扶额。
咋地啊,车上那事是不是没完了?
他其实也看出来了,越靠近雾水镇,言不浔越暴躁,苟彧这是帮他转移注意力呢。怕就怕这俩人闹着闹着打起来,这可不是自家酒店,打坏了东西要赔的!
好在这时言不浔推开房门,被一阵叮铃铃的电话铃声转移了注意。
“啊,这地方的电话居然能用!”宋焱大感震惊,还以为小地方的酒店电话都是摆设呢。
他走进屋里,将房卡插进卡槽,灯光立刻亮起来。那台电话摆在门口的立柜上,来电显示是一个座机号。
“本地号,奇怪,我们才刚来就有人找上门了?”宋焱一头雾水。
“可能是前台。”言不浔用眼神制止还想发疯的苟彧,接起电话。
刚“喂”了一声,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请问是言不浔吗?”
话筒不隔音,宋焱也听到了,两人警觉地交换了个眼神,言不浔按下了免提键。
“我是言不浔,你哪位?”
“我是房管所的,你的房子要拆迁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办手续?”
“……我、我的什么?”言不浔极为惊诧。
“房子。”对方咬重发音,着重强调了下,“就是雀儿巷那套院子。”
“雀儿巷?”
“对,离你现在住的酒店不远,你出门后左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在巷口等你。”
“你确定是我的房子?”言不浔再次和宋焱对视,心说这世界真玄幻。
他在东海都只有一套房子,后来还卖了,怎么在雾水镇又有一套?
宋焱和他想法差不多,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那帮鬼火青年的阴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就在言不浔以为对方断线时,声音再次响起:“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你的,但房子快拆了,希望你能尽量抽时间过来一趟。”
见问不出什么来,言不浔和他约好半小时后见面,简单收拾一下后,离开了酒店。
这会儿雨停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墙头的砖缝里冒出些许新芽,预示着春日的来临。但这点春意不足以掩盖小镇的破败,从低矮的房屋到人们身上的衣着,在这雨后初霁的雾汽里都显得灰扑扑的。
宋焱展开双臂比划了一下街面的宽度,啧啧咂舌:“这还没有东海主干道的四分之一宽。哥,你要是真在这儿有套房,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
“要拆迁呢,应该会值点钱吧。”言不浔边走边四下观察着,漫不经心道,“至少后面几天的生活费又有着落了。”
“那苏总要哭死。这哪是让你来自力更生啊,这是送你来享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咱家关系多好呢。”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绕过两个路口后,就看见了雀儿巷的路牌。
一个圆脸的中年人背着公文包站在电杆下,看见他们过来,立刻迎上来。
“你好你好,是言不浔吧?哎呀,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我自我介绍下,我叫赵文斌,你叫我老赵就可以了,这是我的工作证。”
这人很热情,圆圆的脸上扬着笑意,仿佛是怕被认成坏人,他一再要求言不浔查验他的工作证。
“是这样的,这套院子有些年头了,是在十年前过户的,你看看,这仨字,是你的名字不?”
他拿出一份机打的单据,把户主那一栏指给言不浔看。
确实是言不浔三个字,但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赵文斌又道:“联系电话留的是一个国外号码,我们单位没有开通国际线,我打不了电话。还以为这房子没人要了,可你们来的动静太大,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看,你和户主一个名字,要不,你再帮我确认下这个电话号码?”
他说着又指了指联系电话那一栏。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降临,路边的电灯陡然亮了起来。
借着雨后的微光,言不浔看清了那串数字,心跳骤停。
这是言家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