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浔正要往旁边闪,忽然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将他笔直地往酒瓶上推。
这一下如果撞上去,他的脸就毁了,电光石火间,苟彧飞扑上来带着他就地一滚,险险躲过一击。
姜勇叼着烟从外面进来:“妈的,买包烟的工夫就让你小子钻了空子,真他妈晦气。”
他径自从言不浔身上跨过去,叉开双腿,大喇喇地坐在沙发里。
地上一溜串的小混子立马精神了,眼巴巴地喊:“虎哥!”
姜勇淡淡嗯了声,暗藏刀锋的目光死死盯着言不浔:“听说你在国外欺负眠眠,很嚣张嘛。怎么,国外放不下你,跑回来撒野,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突然暴喝一声,抬手掀了茶几,瓶瓶罐罐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林沛涵吓得浑身一抖,险些站不稳。
姜勇给一个小弟使眼色,赶紧将她扶到沙发上。
再看言不浔,连眼皮都没抬,满地狼藉之中,他神色自若,就像漫步在美丽的花园中。
“一把年纪还学年轻人打打杀杀,不怕闪了腰?”他居高临下看着姜勇,笑意盈盈,“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房子,你可真是你妈的好儿子,连强抢民宅这种没用的技能都当成遗产继承。”
“什么我妈你妈,那是你奶奶!”姜勇勃然大怒,“你害死你奶奶,还有脸回来!”
“你都有脸活着,我为什么没脸回来?”
“放肆!”姜勇猛地一拳捶在沙发里,“别以为你耍几句嘴皮子就了不起,社会教你做人。害你奶奶,我今天要你偿命!”
一边说,双手一边在身边胡乱抓着,可惜该砸的东西都已经被砸过一遍,他只抓到两只软绵绵的抱枕。盛怒之下,他狠狠朝言不浔脸上丢去。
言不浔偏头躲开,心里有些好笑。
陈丽娟还活着时,姜勇为了躲警察,从未在眼前尽孝,现在她死了,他倒表现出孝顺来了。
言不浔不慌不忙地从满地狼藉里捞出一瓶没开的啤酒,倒了一杯在酒杯里,然后双手平举,慢慢将酒液泼洒在地上。
他紧抿双唇,神色郑重且虔诚,姜勇忍不住多瞧了他一会。
“要敬你奶奶就好好敬,到阳台上去,冲着你奶奶墓园的方向磕个头,看你奶奶在天之灵原不原谅你吧。”
到底是姜浩海的儿子,姜勇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只要言不浔摆正态度,他可以当过去的事没发生过。
就见言不浔微微歪着头,朝他莞尔一笑:“不,你错了,这杯是敬你的。你信不信,你再逼逼一个字,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他妈!……”
话音未落,苟彧开动电锯,横刀守在了门口。
姜勇勃然变色,抬腿就要往言不浔身上踹,但很显然,他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太滋润,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身手。
言不浔抢先一步将酒瓶重重砸在他头上。
紧接着,疾风骤雨般的拳头密集地落在姜勇的每一处要害。
之所以不在第一时间报警,完全是出于言不浔的私心,他不会轻易将姜勇送进监狱。
国家包吃包住?想什么呢,姜勇这种恶霸连死刑前的断头饭都不配吃。
言不浔左右开弓,打得酣畅淋漓。
姜勇被他猝不及防的一下打懵一瞬,可到底是对战经验丰富,很快和言不浔有来有往起来。
姜勇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他这个侄子看似弱不经风,实际也是个狠角色,左手拳,右手刀,攻守兼备,让他吃了不少暗亏。
姜勇是市井里摸爬滚打起来的狠人,靠的只有一身蛮力,一拳下去能将桌子砸烂,但对上身形轻捷的言不浔,他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言不浔受过专业训练,专往人体的要害处攻击,还会运用战术,虚实并济,让姜勇无知无觉地落入陷阱,再出奇不意地绞杀。
很快姜勇就落入下风,血流了一地。
“虎哥!”手下个个红了眼眶,操起家伙向言不浔围拢过来。
言不浔并未分心,专注殴打姜勇,身后自有抱着电锯的苟彧守护,飞速旋转的齿轮在空中舞出长长的火舌。
林沛涵崩溃大哭:“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很快,就有邻居将派出所的片儿警领了过来。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是他们在扰民,那音响大的哟,通宵不停歇,我爸七十多了,因为这住了两回院……”
老民警经验丰富,轻轻一扫就发现了屋子里的异样。
他心里有了底:“你们这儿谁是户主?”
最近市局查得严,姜勇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不敢轻易冒头,将林沛涵推了出去。
林沛涵赶紧抹抹眼泪,哽咽道:“民警同志,我、我儿子是户主,这些都是家里的亲戚……发生了点口角,我们知道错了,这就停下来。”
“只是发生点口角,你们就动刀子,还有电锯?”老民警明显不信,他狐疑地看了眼言不浔,“你跟你儿子,完全不像啊。身份证给我看看。”
这还得了?!
林沛涵陪着笑,做出亲热的样子想挽言不浔的手,“民警同志,你误会了,这是我家亲戚,我儿子叫林睿,现在没在家。”
老民警不动声色扫了言不浔一眼,见他正厌烦地甩开林沛涵,心下隐隐有了猜测:“少废话,身份证都拿出来。我现在怀疑你们聚众斗殴、吸毒、卖银剽娼!”
“这、这,不是的!”林沛涵脸色煞白。
正要辩驳,就听言不浔那清泠的嗓音悠悠说道:
“还要加一条,霸占民宅。警官,我才是户主。
“我不认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