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一名戴眼镜蘑菇头的男青年从人群里走出来.
面对气势逼人的言菲泉,他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肩膀,小声道:“知道你们言家势大,但我们大星日报也不是好惹的,我们的东家是苏家。”
“什么苏家,不就是苏和自己的一个传媒公司吗。”言菲泉讥笑,“今天这么热闹,他人来了吗?”
小记者不敢替自家老板做主,只侧身向后看了看,不多时,人群后面拥堵的车道上便传来一声响亮的喇叭声,苏和戴着墨镜的脸从一辆大卡车里支楞出来。
卡车后斗堆着高高的白色菊花,至少成千上万朵。
“不请自来!你也来咒我们家浔浔?”言菲泉虽然早料到他会来,却还是被那车死人专供气到了。
苏和吹声口哨跳下车来,又叫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阴影里供他入座:“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不是刚好么,雪晴姐姐的儿子死了,看样子,女儿也活不久了。”
他一脸惋惜地注视着言雪晴,每说一个字,言雪晴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就像直视言不浔的脸会想起失踪前的言盏月一样,苏和的脸也让言雪晴想起死去的苏徵音,都是她无法面对的人。
可她越是想躲,苏和越不放过她,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四野里显得格外柔和:“雪晴姐姐,好久不见,你还没死啊。”
最后一个音节拖得老长,听起来余韵悠悠,仿佛他对言雪晴还没死这件事,真的深表遗憾。
言菲泉恨死言雪晴了,如果她老实呆在东海,就不会把苏和这条疯狗引到言不浔的生日宴来狂吠。因为她,言家人受尽了苏和的疯狂报复,现在,这种灾难也要落到她无辜的儿子身上了,可是,凭什么?
言菲泉一手揪言雪晴,一手揪姜予眠,齐齐推到苏和面前:“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的人在这儿,带她们走吧。”
一听要走,姜予眠立马噘着肿胀的猪唇,嗡声嗡气地对言雪晴哭喊:“我不走,妈妈,别赶我走!”
言雪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过去,苏和的“雪晴姐姐”是软糯的、亲昵的,在苏徵音出事后,这四个字却变成一柄尖刀,每次都能精准地将她柔软的心扎出血。
苏和朝言菲泉微笑着摇头:“别管我啊,继续你们的表演。只要有雪晴姐姐在,你们家的表演总是十分生动有趣,我很喜欢。”
疯子!言菲泉在心里暗骂。
事关亲生女儿,言波咏夫妇总是不方便出面,言菲泉精疲力尽地想,实在不行只能一刀捅死言雪晴了,总不得等外甥回来,这些人还堵在门口添晦气吧?
结果刚这么想完,天空就传来震耳欲聋嗡鸣声,一架军用直升机出现在天边。笔直的道路上,军用吉普驱赶拥堵的路人让道。
不一会,天空狂风大作,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庄园门前的空地上。
一身狼狈的林东猜率先跳下来,接着是互看不顺眼的阿流和苟彧,最后才是丧着脸的言不浔。
他一露面,记者群便炸开了锅。
徐滟羽一把揪住大星日报那名记者:“怎么回事,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
“是是是啊。”记者吓得六神无主,结结巴巴道,“说说说是一具二十多岁的男尸,我同事就以为……”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其实是同事为了拿到徐滟羽的高额奖金,胡编乱造的。新闻也不是新闻,看下邮件日期就很清楚了,事情发生在好几年前。
徐滟羽恼怒地丢开记者,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言不浔没死,姜予眠进入言家的难度又升了一级。
言不浔冷着脸,一路沉默地从降落点走向庄园,在家人关切的目光中,他驻足回头,朝震惊不已的众人勾了下冰冷的唇角。
“都进来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让人听不出音节里的情绪,熟悉他的人却瞬间变了颜色。
匆匆赶来的刘管家一个趔趄,抓着一名佣人就急忙吩咐道:“把家庭医生都叫来,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