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缤纷的香甜糖果很快吸引了狗崽儿的注意,两人分散开来,言不浔也驱动轮椅漫步在一排排货架中间,打算给家里买些伴手礼。
忽然,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将言不浔连人带椅掀翻在货架上,各式各样的糖果盒子疾风骤雨般砸在他身上,他急忙用手撑着地面,回身看去。
那是一个穿黑色羽绒服戴太阳眼镜的陌生男人,言不浔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糖果店门口,姜浩海脸色难看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另一个披着风衣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言不浔认识,正是在东海消失了数年之久的,姜浩海的亲哥,姜勇。
毫无疑问,陈丽娟这步棋,让这些藏匿在暗处的蛆虫一个个浮出了水面。
言不浔沉默着爬起来,动作缓慢地拆开弄脏的绷带,伤口又开始流血,很快将衣服染红了。
姜浩海眼眸一黯,忙扶住他:“浔浔,你怎么样,没事吧?”
明知故问,显然也不是真的关心他,言不浔横眉冷竖,向后退了一步。
姜浩海为难地看着他,转头又劝说姜勇:“哥,你的手下怎么回事,现在已经不兴打打杀杀那套了,你看把浔浔打的!”
姜勇并不接他这话,酷似陈丽娟的三角眼冷冷打量言不浔:“浩海,这是你儿子?一晃眼这么大了,能干啊!想当年,抢他一根棒棒糖,还只会躲在姐姐身后哭鼻子呢。”
话里嘲讽意味十足,懂的都懂,打人的那个手下吃吃地笑起来:“虎哥,人长大了,就很难再哭出来了。不过小朋友这么瘦弱,多挨两下,说不定就又能哭了。”
姜浩海到底还想挽回言家的助力,声音冷了几分:“姜勇,这是我儿子。”
“知道是你儿子。浩海,你这儿子后脑有反骨啊,你管教不好,哥哥帮你管。”姜勇早看不惯姜浩海瞻前顾后的样子,一把推开他,掏出香烟点上,轻蔑地喷了言不浔一脸,“就是你给我妈下药?好,你有种。不过呢,作为过来人,大伯提醒你,常在河边走,小心撞到鬼,想想你姐姐,说不定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姜浩海皱眉。
言不浔连姜予眠这个姐姐都不认,怎么可能容忍姜勇说这些。
当年言盏月失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东海展开了一次严打,姜勇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历史原因到外地躲了起来,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踏入东海。
让姜浩海没想到的是,他的行事作风竟还和当年一样,一身的江湖悍匪气。可时代早就变了,别说前科累累的姜勇,就是姜浩海这个东海首富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也就是这年代不流行录音,否则言不浔把姜勇这番话送到市局,分分钟坐实姜勇的嫌疑。
可姜勇浑不在意:“浩海,你就是容易心软。妈被害成这样,你还在儿子面前做小伏低。我们姜家,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是,哥……”
“够了。”姜勇摆摆手,毒蛇似的目光死死盯着言不浔,“你来机场做什么,想跑?门都没有!我要是你,现在就给你言家认识的那些人打电话,拼尽全力救活我妈。要是救不回来——”
他说着,忽然眼睛一眯,按着言不浔的后脑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悄声道,“你不是好奇你姐怎么失踪的吗?我让你亲眼见识见识。”
“大伯呀。”
出乎姜勇的意料,言不浔并没被他阴狠的威胁吓到,而是突然拽住他的衣襟,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不,那笑容与其说是甜美,不如说透着一股邪侫,让姜勇这个杀代果决的江湖人都忍不住感到后颈发凉。
下意识地,姜勇皱起了眉。
接着,就见言不浔学着他的样子,也凑了过来,气息喷洒在他耳际,森然刺骨,“你猜对了,你妈就是我杀的。不如你再猜猜,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你?”
“你他妈……”姜勇勃然大怒。
可惜话没说完,后背一痛,苟彧悄没声息地过来,操起地上的铁盒子给他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
姜勇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