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艮第的使臣纪尧姆·胡格诺和盖伊·德·布里梅到达了法兰西,带着玛丽的命令前来交涉。
“陛下。我们请求要回勃艮第大公的遗体。以及他的战盔。”
“为什么?”路易十一冷笑了一番,仿佛是听到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玛丽女大公要为他的父亲服丧。她想让她的父亲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你们是聪明人吗?”路易国王问身边的男人,他正是那位在克洛斯兄弟面前耀武扬威的男人。
“额,我想大概是吧。”男人嘲弄的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知道到底该要臣服于谁呢?”
法王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尽管勃艮第的使臣早已怒火冲天。
“和他们解释解释吧。”
“勃艮第这片土地世代由男性继承人继承,只能是子承父业。”
“那勃艮第的玛丽是男人吗?”法王笑着转向自己身边的小王子,亲昵的问道。
“当然不是。”小王子的脑袋上还带着勃艮第的查理的头盔,他的双腿在高高的扶手椅上还不能落到地面,便不停的晃动着双腿。
“因此,根据法典,勃艮第应该重归法兰西朝廷。”法王的臣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说着,几个士兵大步向前,狠狠的压住了勃艮第的使臣,迫使他们跪倒在地。
国王朝着儿子点了点头。
法国王子从宽大的扶手椅上站起身来,一蹦一跳的走到被压着跪倒的两人面前:“这副盔甲,勃艮第的玛丽可以将它带回去。不过,这都是有代价的。你们回去告诉她,法国已经准备好和她联姻。也宽恕她对法兰西王朝的敌意。我们给深陷泥潭的她指了一条明路。”
“勃艮第的玛丽要尽快的做出选择。要么,嫁给我的儿子,成为法兰西的王后。要么就一无所有,失去她的土地和所有权力。转告她,我们只要属于我们的。”
法王赞赏的朝着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他欣慰的发现自己的儿子终于开始有了一个王太子的自觉。
奥地利。
“我要去和罗西娜告别。”马克西米利安打包好行囊,对着不远处望着火苗发呆的玛格丽特说道,“我们明早就出发。”
被烈火炙烧的木柴在安静的夜晚里发出爆裂的响声。
玛格丽特没有对马克西米利安的话语做出评价。她的神经因为今日白天突变的气候的躁动而反复疼痛,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
马克西米利安见玛格丽特迟迟没有做出反应,便掀开了帘子,大步的走了出去。
“可能你在想的是这个。”波尔海姆看着主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这才转过身来朝着玛格丽特说道,“他其实挺信任你的。”
“从何说起?”
玛格丽特笑出声来,她虽然想到的并不是这个,但还是想要打听两句。
“很简单。”波尔海姆耸了耸肩,“你说的话他都愿意听。即使你所说的和他的父亲所说的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和他的父亲一直是相互仇恨的。”
“他的父亲为什么要仇恨自己的儿子?”玛格丽特伸出手,拨弄起火苗,“他的父亲只是迫切的想要用儿子来交换自己的平安。说实在的,波尔海姆,无论是谁见到马克西米利安,都会爱上他的,他确实很有男子气概。包括玛丽。”
“你也爱他?”波尔海姆竖起了耳朵。
“我已经结婚了。”玛格丽特平静的笑了起来,耸了耸肩,“我也许不爱我的丈夫,但我却很爱我的儿子。我不会干一些不利于我儿子的继承权的事情。”
“是什么感觉?成为一个父母。一个正常的父母?”
马克西米利安掀开帘子钻进来。他很令人吃惊的迅速解决了自己的私事。
“就好像你得到了全世界最坚实的铠甲。”玛格丽特想到自己牙牙学语的儿子,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有了他,你就拥有了面对全世界的勇气。”
“听起来很不错。”马克西米利安挑了挑眉,“即使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我的父亲对我有如此的期望。”
“如果他不一直腹背受敌,我想他也会是一个疼爱儿女的好父亲。”玛格丽特叹了口气,“毕竟他要保护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头衔和土地。还有以后会属于你的一切。”
“也许吧。”
“罗西娜拒绝了你。对不对?”玛格丽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拒绝做你的情妇。”
马克西米利安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看吧。”玛格丽特转而朝着波尔海姆咧了咧嘴,“人不能什么都得到。”
第二日清晨。
迎着朝露,马克西米利安和他的一百名骑士全都整装待发。
“该走了。”
波尔海姆走进主人的营帐,朝着看着整个帐篷里唯一值钱一点的挂毯发呆的男人说道。
“如果我不幸死了,这个挂毯还有我的剑就都归你了。还有我的马,看在上帝的份上。就给玛格丽特夫人吧。”
说罢,一直呆在原地的马克西米利安终于活动了一番自己僵硬的身体,走出了帐篷,朝着已经在马上严正以待的玛格丽特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腓特烈三世和他的女儿站在一起,他干枯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女儿的肩膀。后者眼眶红红的,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太好。
马克西米利安坐在马上,环顾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最终朝着父亲与妹妹的方向挥了挥手,轻轻拍了拍马屁股。
“那块毯子值多少钱?”
波尔海姆跟在后面,欠欠的问。
“去你的。波尔海姆。”马克西米利安横了自己的好伙计一眼。
“如果我死了,你也能拿走我的剑。还有我的上衣,这样你还可以时不时的拿出来闻一闻。”波尔海姆大笑起来。
“我可不要你的。我还是逃跑吧。”
马克西米利安嫌弃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绅士们!”玛格丽特终于受不了,敲了敲白云身上的盔甲,“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再把这种可怕的话题进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