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给妈妈和伊丽莎白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你难道不知道这会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伤害吗?谁都知道只要沃里克还在一天……”
“国王就永远不是国王。”玛格丽特甩开了哥哥的钳制,轻轻揉着被捏的酸胀的手腕,“爱德华可不是什么摇篮里的小男孩,他不会对沃里克言听计从。”
“我实在是看不懂你。”安东尼盯着妹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你究竟还是不是玛格丽特?以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工于心计的样子?”
“我依旧是玛格丽特。安东尼。”玛格丽特惊讶于安东尼敏锐的洞察力,但也明白他不会伤害自己,“是被河流女神所召唤过的玛格丽特。”
“别再说那些话了。你总不想被淹死。”安东尼严肃的竖起一根大拇指让玛格丽特不再言语,“伊丽莎白声称她已经和爱德华结婚。如果你足够好运,爱德华如果真的想要反抗沃里克,那么你所谓的预言就会成真。如果没有,那就等着一场灾难吧。”
玛格丽特永远记得这一天,家中最大的哥哥握紧了自己腰间的配剑转身离开,已经做好了为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的准备。那时候的她已经不再年轻,忽然记起这件事的时候,却也生出了一点勇气,站起来挡在了自己家人的面前。
“麦琪!麦琪!快看!信使!”埃莉诺急冲冲的从屋子上冲下来,一把拉住站在原地发愣的玛格丽特往大门口冲去。
“亨利国王成了悬赏的流犯。”理查德摸着已经又些银白夹杂的络腮胡,沉重的说道,“爱德华赢了。”
“天呐我可怜的亨利,玛格丽特王后呢?”杰奎塔捂住嘴,倒抽一口冷气。伊丽莎白伸手握住了玛格丽特的手,玛格丽特感觉伊丽莎白的手指冰凉,便也用力的握紧了她。
“带着她的儿子逃去了苏格兰。”理查德继续往下看着,“信上国王要求我们家的所有男丁都前往伦敦。”
“没有人能质疑爱德华的王位正统了。”杰奎塔面色不怎么好看,“如今我们家族的命运就要全仰仗于他了。”
“你觉得爱德华会是想要承认自己的婚事吗?和我的婚事吗?”伊丽莎白拉着玛格丽特,面色里全是忧虑,“昨天他回来找过我,但他还没有喝沃里克伯爵说过他和我的事。”
“如果沃里克依旧那么咄咄逼人。”玛格丽特低声道,“爱德华一定会宣布你是他唯一的王后的。但你也要做好准备,沃里克,绝对不会承认你。”
等男人们都走光了,格拉夫顿就成了一座宁静的园子。伊丽莎白一连几天的兴致不高,家里的姑娘们都躲在自己的房里要么绣花要么读点闲书来打发时间。
“他称呼我作伊丽莎白夫人,说迫不及待想要见我,想亲吻我蓝色的眼睛。妈妈这都是一些情话而已。”伊丽莎白捂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里的信纸已经被揉得有些皱巴巴的。
“信上有提到他和沃里克伯爵谈过你的事儿吗?”杰奎塔站在一边,她的面上倒是冷静许多,虽然眼神里吐露着对大女儿命运的担忧。
“没有,只字未提沃里克,那他一定是没有说了。怎么办,妈妈?他会不会是想要宣布和别人的婚事?”伊丽莎白对着皱巴巴的信纸左看右看,没有找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安东尼说他曾经也和另一个叫做伊莲娜的女人结了婚。”玛格丽特坐在离两人稍远一点的窗边,“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
“你父亲给我写了信,法国公主波娜,也在宫中。”杰奎塔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好半天,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玛格丽特好整以暇的望着窗外的玫瑰园,“别相信爱德华。相信王权。”
与此同时。英国伦敦,威斯敏斯特宫。
沃里克意气风发,和肥胖的法国大使高谈阔论的交流着,似乎对国王的婚事胸有成竹。
理查德带着儿子们站的远远的,似乎对这种政治联姻一点兴趣也没有。直到年轻的国王面露难色的叫走了满面红光的沃里克伯爵。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理查德不满的动了动袖子,有些想念家里的勃艮第美酒了。
“我想。也许,可能。嗯……”安东尼握着腰间的配件,无奈的靠近了父亲的耳朵,衣服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爱德华也许是想说他已经和伊丽莎白结婚了。”
“谁?哪家的伊丽莎白?”理查德迷茫的问,巡视着周围一样在窃窃私语的贵族们。
“我们家。我们家的。”安东尼越说底气越不足,声音越来越越小。
“你有病吧?”约翰瞪着眼张着嘴不可置信的吼道。
“好吧,他也有可能是单纯的不想结婚,或者宣布他和以前有一位埃莉诺小姐结婚什么的……”安东尼想说上几句找补一下,却见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的老天爷。”理查德如遭雷击,恨不得立刻跪倒在真主面前忏悔。
爱德华在此时怒气冲冲的从房里冲了出来,后面跟着脸色同样黢黑的沃里克伯爵。
“感谢大家耐心的等待。”爱德华紧张的摩挲了一下手,“我很高兴的像大家宣布,我……”
法国公主波娜的名字已经就在嘴边,但爱德华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刚才在房中对着自己大声怒吼的沃里克。
“我已经和伊丽莎白·格雷女士完婚。”
理查德听到女儿的名字,如释重负。安东尼搭在配件上的手逐渐垂下,紧绷的面容终于稍稍舒展了些。
爱德华和沃里克对视了一眼,沃里克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而爱德华却是带着些许警告。
议事厅里议论纷纷,或是惊讶,或是嫉妒,鲜有祝福。但理查德还是骄傲的仰着脑袋,带着儿子们弯腰鞠躬。
格拉夫顿的清晨被信使打破宁静,伊丽莎白率先冲出房间,三两下飞速的扯开了信。粗浅的看了一眼,她终于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什么!什么!给我!”玛格丽特一把夺走信件,“我亲爱的伊丽莎白王后!天呐!妈妈!妈妈!快来!伊丽莎白是王后了!还有爸爸!爸爸受封位里弗斯伯爵。哦我的上帝我亲爱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