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疗室,轻敲几下门,庞弗雷夫人就伴随着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走来开门,她快速打量三人一眼,“怎么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泰勒开口,把女生拉过来,“这个小朋友有些失眠,所以我们带着她来找您,也许您有办法让她睡个好觉?”
庞弗雷夫人仔细看了看女生,问,“还有别的症状吗?”
女生摇摇头,嗫嚅着开口,“没有了,我就是不太习惯……”
庞弗雷夫人了然,她后退一步彻底打开门把他们放进来,“挑个你喜欢的床坐着,我去给你拿魔药。”
今晚医疗室中没有留在这里过夜的学生,所有床位都是空着的,那女生站在原地看了一圈,然后走到最靠里的一张床前,抬头问他们,“这个可以吗?”
“当然。”泰勒冲她微笑,看着她脱掉鞋子,挪到床上后抱膝坐着,拘谨地盯着自己的膝盖。
泰勒觉得好玩,抬头对上德拉科的视线,便对他使个眼色,示意他待在这里,然后自己去配药室找庞弗雷夫人。
“我们巡夜的时候在女盥洗室发现的她。”泰勒帮刚取好药的庞弗雷夫人拉开门,小声对她讲,“她说她是失眠了才跑出来的,我猜大概是不习惯和其他人住一起,您能让她在这里留一晚,让她睡个好觉吗?”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当然。每年总有许多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眠,可惜新生大多数都不知道来我这里领个安睡剂。她叫什么名字?我需要登记一下。”
“我不知道,没问,怕她以为我要给她扣分。”泰勒回答,“我现在去问。”
“没事,我待会儿再登记也一样。”庞弗雷夫人十分善解人意,说着端了盛满了闪着银光的紫色药剂的水晶瓶走出配药室,泰勒跟在她后面回到病床前,发现女生和德拉科还保持着她离开前的姿势,一个抱膝低头坐着,一个单手插兜无聊地打量着周围。
庞弗雷夫人把药水放到床头柜上,对小女孩嘱咐道,“待会儿把这个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女孩点点头,端起魔药就打算一饮而尽,泰勒连忙开口阻止,“欸,别这么急,这个起作用很快的,如果你还要收拾或者洗漱一下,最好先收拾完再喝药。”
女生再次点点头,把魔药放到床头柜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抱膝姿势,可以看出是真的很紧张。泰勒和德拉科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转头对女生说,“我们走了,以后失眠了记得来找庞弗雷夫人。”
女生点点头,然后突然回过神来,慌乱地抬起头对他们道谢,泰勒摆摆手,祝她做个好梦,与庞弗雷夫人告别后和德拉科一同离开了医疗室。
“我以为你会直接扣分,然后把她送回休息室。”德拉科在回去的路上说。
“她又不是出来夜游捣乱的,干嘛那么严厉。”泰勒耸耸肩,“谁做新生的时候没有点这样的小烦恼?话说,你当年有因为不习惯而失眠过吗?”
“我记得有过,不过好像很快就好了。”德拉科说,“不过我当时可没有因为失眠就跑出来乱晃,我总担心我的好室友会告密。”
泰勒挑眉,“我以为你和布雷斯关系一直挺不错的,你居然这么不信任他。”
“他和我们不太一样,好像是一伙的,又好像不完全是。”德拉科回答,“所以小心些还是有必要的,直到有一次我抓住他半夜偷偷跑出去,之后我才敢放心地夜游。”
泰勒失笑,“我住单人寝倒是没这些烦恼,既不会失眠也不会担心夜游被人举报。感谢当年负责分配寝室的级长,若不是她,我这些年的日子大概要难过不少。”
德拉科惊讶,“我当时还以为这是级长也不待见你的证明,毕竟大家都有舍友,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住就听起来很惨。”
“或许吧,我倒是更倾向于她考虑到我的家庭出身,然后给我安排了个最安全的地方。”泰勒笑笑,“想想吧,要是我被分到和潘西或者达芙妮一起住,我这几年的生活得有多惨。”
德拉科却不赞同,他笑道,“或许惨的是潘西也说不定,毕竟当年谁都没想到你会把全班的坩埚都炸了。”
泰勒认真思考了一下,“或许更惨的还是我,她人多力量大。而且,一直和一个充满敌意的舍友生活在一起得有多累啊,每天上课都要面对他们就已经很累了,我不敢想象就连下了课回了寝室还要面对自己讨厌的人,就连睡觉都不能放松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她说着摇摇头,“说不定我真的会被逼疯。所以啊,我还是很幸运的,真的很感谢当年那位级长,不管是不是好心,都间接地拯救了我四年的生活。”
“你会因为每天都要见到他们而感到很累吗?”德拉科问,语气中颇有几分惊讶,“我觉得你面对他们的时候一直都是很坚定、很自如的状态。”
“生活在一个充满恶意的环境当然会累。”泰勒平静地回答,“有时我甚至希望我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那样我大概会比现在快乐不少。把我这样的麻瓜巫师分进斯莱特林,这真是分院帽做过的最残忍的决定。”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开口,“我记得就在去年,你谈论起这些事时,还带着一股誓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干掉的气势。”
泰勒被他的形容逗笑了,“是啊,我现在的确可以把你们所有人都干掉了,但是我又不想这么做了。”
“为什么?”德拉科问。
“我不知道。”泰勒轻声回答,“也许是因为我发现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这样做是可以宣泄愤怒,可那之后呢?有时我在想,是不是在纯血主义者的眼中,麻瓜出生的巫师其实就像动物一样,和他们不属于同一个种族。而你说,德拉科,一个动物要如何才能让人类像对待同胞一样对待自己呢?”
“别这么形容自己,泰勒。”德拉科说,神情严肃,“我们都知道血统论不过是一个谎言,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观点而这样贬低自己。”
“可是我是个人类,德拉科,我也想像个人类那样被人群接纳,被包括在这个我不得不与之一起生活的群体之中。”
德拉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对麻瓜出生的巫师深恶痛绝,大多数人没什么自己的态度。我敢说其实斯莱特林很多人都并不讨厌或者排斥你,他们只是害怕。”他转头看泰勒,目光中带着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的雀跃,“所以不需要干掉所有人,我们只需要干掉那几个领头的。”
泰勒听得一愣,拿不准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干掉领头的?”她重复,“怎么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