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的叔叔婶婶不仅人忠厚老实,还是农田里的一把好手,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快把秧苗都插好了。
秧苗排列的整整齐齐,自西向东,迎风招展。
今天张管事也来了,他也亲自挽着袖口裤腿下了地,他一边捏着秧苗,一边叹道:“十几年没有到这地里来了,手艺都有些生疏了。”
张果闻言,赶紧过来插一嘴,只见他叉着腰大言不惭道:“如今爹你也要管叫我一声师傅了。”
张管事看着自家儿子嚣张的样子,冷笑着把脚从泥地里拔出来,一脚蹬向张果的屁股。
许知意扶额苦笑:果不其然,这张果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挨揍了吧~
张果的叔叔婶婶赶紧把张果从泥地了拽出来,许知意也赶忙上去搭把手。
只有张管事,吹胡子瞪眼,巴不得在给张果一脚。
这一群人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在嬉笑打闹中把这几亩地都插好了秧苗。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绚烂的晚霞布满整片天空,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的农庄上冒出袅袅炊烟,农人们扛着锄头纷纷归家去了,真是好一幅夕阳农归图。
“许姑娘,你那块荒地可想好了用途?”张管事归家前,望着山边不远处的荒地,提醒着许知意。
“荒地上可种的作物少之又少,不如铺些肥料好好养养那块地?”
许知意摇了摇头,她近几日也在为那块荒地发愁,不过不是为荒地本身发愁,而是上愁没有合适的小麦种子。
不错,许知意一早便打算了在那块荒地上种植小麦,小麦的种植成本很低,是大楚北方最广泛种植的作物。
最重要的是,不久之后,大楚北方将迎来一场持续三年之久的大旱,到时饿殍遍野,百姓们民不聊生,许知意没有救世主般高尚的情操,只盼着自己能早日培育出耐旱的小麦,也算尽了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可眼下,选择合适的优质麦种,把许知意给难住了,大楚自建朝以来,便一直风调雨顺,高产的麦种一抓一大把,只是这耐旱的麦种是遍寻无果。
正巧张管事来问,便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种植小麦,只是这市面上没有合适的麦种,这才没去管那片荒地。”
张管事闻言,问道:“怎会没有合适的麦种?”
“这扬州城中汇聚天下之物,且不说北地阳关城最是高产的麦种,就说咱们扬州本土的麦种都是极为优质的,何愁找不到合适的麦种。”
许知意叹了口气,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问道:“张管事,您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较为耐旱的麦种?”
“耐旱麦种?”张管事颇为疑惑:“大楚风调雨顺,历年都只求高产抗病,这耐旱还真是少见。”
许知意也知这耐旱麦种甚是少见,便笑道:“我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
大旱之事,许知意即使有心提醒,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怕会惹上麻烦,她还是决定按下此事,只在暗中默默筹划。
张管事却难得见许知意对一件事如此感兴趣,便摸着下巴思索着,突然一拍脑门:“有了有了,许姑娘,我年轻时是在宝儿爷的商行做工,曾见过有人拿着什么耐旱麦种,说是从海外带回来的。”
“如今也有十多年了吧。”
许知意赶忙追问:“那现下这扬州城中可还有售?”
张管事颇为遗憾的摇摇头:“耐旱麦种新奇,当年也是有人种过的,但其产量不高,不久也就没人种了,这大楚上下,怕是再也找不到一粒了。”
许知意也没多气馁,她早料到这耐旱麦种难寻,若是真这么容易就找到,大楚百姓未来几年日子也不会如此难过。
她正想着,不经意抬眼往田间小路望去,只见一辆玄顶马车停靠在路边,像是待了许久,那匹马儿百无聊赖的甩着鬃毛,还时不时翘起蹄子来。
许知意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她匆忙向张管事一家道别,谎称还要再看顾一下秧苗,转眼间,这田地上就只剩了她一人,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向马车走去。
许知意向来只会迎难而上。
她寻思着,这马车上的人,定然是前几日一直跟踪她的人,既然先前没对她下手,今日还如此光明正大的到这里来,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许知意路过马车,只听车里传来一声:“知意妹妹。”
许知意抬头往车内望去,只见车帘被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掀起,那手纤长白皙,如玉般细腻,想来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权贵小姐。
这车帘中终于露出位艳若桃李的娇俏美人来。
“知意妹妹,你……”
许知欢涩声道,她在车中看了许久,见着昌毅侯府里内敛温吞的许知意,在这乡间竟然如此恣意开心,她斟酌良久,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许知意没料到这车中竟然会是许知欢,她也不知如何对待这书中的女主,名义上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