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笑道:“他们都还没死哦。”
人还活着,却不能动弹,不能出声,但能明确感知到加注在他身上的疼痛和伤害,以及没有尽头的恐惧。
谁知道下一次的屠刀什么时候会落下。
越冬又道:“我是谁,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
“许迟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你们听差办事的我也不好为难,只叫你们的主子出来,我有什么话自然与他分说。”越冬道,“当然,如果你们想先打一架在去请示我也没有意见。”
“昨夜许侯府的事情,你们即便不是完全清楚,也当有所耳闻,我身边这位昨夜掀了许侯府,不介意今日再掀一府。只是她昨夜有所留情,今日却不会手软,到时候血洗迟府,你们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冷衣站了起来,在这里折磨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可比不上酣畅淋漓的厮杀,她更喜欢鲜血的温热。
门口涌出来的侍卫们有些不知所措。
许迟两家斗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直接打到对方府邸上去的时候,相互残杀这种事情并不适合放在明面上来做。
这里到底是都城上京,天子脚下,如果出现了两大府邸公然持械斗殴的事情,皇帝就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也会抄起家伙打进宫城里去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两家也不是没有做过,七皇更迭的惨痛教训写在了史书里,就放在皇帝的案头上,皇帝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他们的斗争最后不会波及到皇位之上的自己。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毫不留情地灭了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存在。
迟曲得了李汝义归来的消息,急急更换了官服要进宫去,临出门了被堵在自家门口出不去。
听了回禀得知来的人是越冬,眉头紧皱,心里闪过一丝狠意,有人建议道:“老爷不若从偏门离去。”
迟府这样大,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一道门,而越冬也没有想要堵住所有出口的意思。
她只堵正门,如果迟曲愿意从侧门避出,她也没有意见,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迟曲甩了下袖子,冷哼一声,那人便闭了嘴低头。
他出自己家的门,竟然还要走偏门,这是什么道理?他领着人朝大门走去,倒要看一看这个敢上门来闹事的人。
迟曲还没有出现在门口,迟府的侍卫却都在,越冬又道:“这些人都是迟曲派去杀我的人,被我抓住了。”
“我知道你们中间肯定有认识我的人,也有认识他们的人,甚至你们也是曾经跟踪过我想要杀掉我的人。”越冬看了眼地上躺着的蒙面人,又看了眼府门口站着的侍卫,再看冷衣一眼,冷衣就把那些人的面巾一个个摘了下来,迟府侍卫明显有了不小的骚动,很快又被统领给按了下来。
越冬抬了下手,冷衣又剜了一只眼睛出来,地上躺着的人抽搐起来,偏偏发不出明亮的声音,只有‘啊啊’的低吼,听得人毛骨悚然。
越冬道:“这里有十个人,我们慢慢耗,我有的是时间,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
迟曲已经到门口了,只是没有现身,越冬知道他在,也不拐弯抹角,说话又直又难听。
“别缩着啊,你派人杀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越冬道,“还是说你不确定你身前这群废物会不会和许侯府那些废物一样,会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迟府侍卫脸色大变,他们今日还笑话过许侯府的人,谁曾想一日都还未过去,就轮到他们了。
侍卫统领对着迟曲道:“老爷,可调弓箭手来?”
那个拿着不知名武器的女子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许侯府顾忌着越冬的身份不敢朝她出手,但是迟府不必顾忌,他们可以毫不留情地将她当场射杀,至于最后事情应该是怎么样的,自然由他们来书写。
这个天真的姑娘以为自己将安庆侯府闹个天翻地覆便可以在迟府耀武扬威,实在是可笑。
她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厮杀,以为自己掌控一切,更以为迟府和安庆侯府一样,不敢反抗。
“我知道。”越冬又说,“你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死我。”
“只要我不是死在迟府里,死在迟府门口。”越冬说,“你们闹得再厉害,也从来没有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过对方的人。”
“毕竟你们头顶上还有皇帝,他容忍你们私下残杀,只要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让场面不要那么难堪,他都乐见其成。但是一旦事情被搬到明面上,再也不能隐瞒的时候,不论是许侯府还是你们迟家,都将不再有更多的选择。”
要么引颈受戮,要么揭竿而起。
只是对于现在的迟府和许侯府来说,已经没有了七皇更迭时的一手遮天的权势。
皇帝也不再是无权无脑的傀儡。
许侯府和迟曲赌不起,但是越冬赌得起。
毕竟她不在乎安庆侯府的富贵,也不在乎迟府的死活。
他们不让她安生,她就掀了桌子,谁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