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张庭舟,她先前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和他说话的?
张庭舟冷哼一声,又恢复语调:“这就又怕了?”
越冬盯着张庭舟的眼睛看,那里头淡漠无情,她不知道怎样的张庭舟才是真实的张庭舟。
她因传言惧怕防备,但在真实的相处里却又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坏人。
可是卫将军府大牢里关着的人也在诉说着张庭舟绝非善类。
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对细枝末节皆不在意,然而一旦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会毫不容情地拒绝。
就像高千枝的尸骨,他就在第一时间一口回绝,她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他的主意,但在最初的时候,他的决定就是‘不行’。
他站在皇帝那边,以皇帝的意志为最高准则。
越冬说:“你不是很忙吗?为什么还有时间在这里散步?”
然后如愿看到张庭舟那双漠然的眼睛里出现了点情绪,非常不好的情绪。
张庭舟不想再多说半句话,转身大步离开,他的侍从在内心尖叫:公子是在散步吗?!他那是在送姑娘你出去啊!
越冬毫无察觉,还问冷衣:“他这是气急败坏了吗?”
张庭舟走得更快了。
冷衣道:“我不懂男人。”
她只懂杀男人。
侍从脸色灰白,满脸晦气,只能低着头送越冬出去,临出门了越冬忽然想起来张庭舟的问题,她方才气人一时爽,忘记根究那个问题了。
她几次三番上卫将军府的大门来找张庭舟,还被张照临碰上过两次,许逢予和张庭舟起再多次的冲突,似乎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所以后果是什么?
那侍从期期艾艾地撇了越冬一眼,夸张地说:“越冬姑娘不知道吗?现在满上京城都在传姑娘对我们公子情根深种,死皮赖脸地追到府上来啦!”
越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那侍从高声说完就转身跑进府里去,连冷衣都怔在原地,略一想了想看着越冬陷入了沉思。
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卫将军府门口站岗的八个侍卫木着脸,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越冬回过神来,连个回话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生咽下了这口气。
哪知越想越气,埋着头满大街乱窜,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再抬头却看见梁氏绣坊的招牌,闷闷地走了进去。
“气死我了。”越冬一张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走的。
梁稚月忙着,没空招呼她,问了两句知她无甚大事,就叫她自便。
越冬拎了个茶壶灌了两口茶,才缓缓平复了些许,而后就盯着冷衣看,张庭舟的侍从都知道给自己公子找场子,她花大价钱买来的冷衣为什么就站在一边看她笑话呢?
冷衣笑道:“说话我不行,不如我去揍他一顿?”
当然说的是那个侍从,她要是去揍张庭舟,动静就太大了点。
她觉得越冬承受不住结果。
越冬恨恨道:“这谣言分明就是他们自己传出去的。”
“谣言可是把双刃剑,最后会伤了谁可说不准。”屏风后头转出来一个人,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身上穿着梁稚月死贵死贵的新款春衫。
越冬朝后靠去,冷衣道:“就是她了。”
那个一直跟着越冬又十分识趣的人。
“姑娘这里总算没有其他的人跟着了。”明里暗里跟着越冬的人可不少。
她自如地坐到越冬对面,反客为主地想要倒茶,忽然想起来越冬才就着茶壶喝了个饱,只得略有些尴尬地把茶壶放了下去。
越冬打量了半天,确定自己不认识,冷衣也朝她摇头。
对面那人道:“我们见过,只是姑娘认不出我来,我却认识姑娘。”
越冬又看了一会儿,转头去问冷衣:“她打没打过你?”
冷衣目光凌厉起来,看得对面女子毛骨悚然,她自己先否认:“没打过,绝对没打过。”
是那个面具人的笼子上提着鞭子的人。
“姑娘好眼力。”女子恭维着。
越冬淡淡道:“我没眼力,就那么一试。”
谁知道还真是呢。
女子苦笑,老大走的时候叫她们面对越冬的时候多警惕些,仔细一个不慎就将自己给卖了。
她虽不以为然,但也警醒着,哪知这姑娘看起来无害,却一针见血,变脸极快,少不得小心应对。
她朝越冬拱手行礼,低头道:“他在牢里如何?还请姑娘告知。”
老大还说了,诚恳点。
如果不信邪非要试探,结果把自己给试探出去了的时候,别端着,赶紧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