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想了会儿就收回了思绪,多想无益,便转了话题,说:“闲来无事,我又有了些新的想法,只是总没有力气,你拿回去叫作坊里的人去试试。”
冷衣逐渐适应做侍女的身份,自觉地去把越冬准备要给梁稚月的东西取来,她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越冬这钱花得是真的有些冤。
“你真不跟我走?”梁稚月再问她。
越冬摇头,“你安心做你的生意,等我再好些,到哪里都自由。”
“你得知道,一旦再发生如此次这般的事情,而皇帝又真的下手时,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梁稚月说,就说这次,如果她们打定主意要走,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但是如果越冬直接被围在了许侯府里,逃出生天的机会几乎等同于没有。
越冬失笑:“你怎么总想着要带着我逃?我们光明正大的走不好吗?”
梁稚月摇头,她不好看越冬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越冬定定看着梁稚月,妥协道:“好罢。”
又道:“不是还有冷衣在?许侯府里没有人能拦住她,张庭舟也未必可以。”
梁稚月当着冷衣的面,表达了自己的不信任:“她又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冷衣眼中寒光一闪,越冬道:“她说过她的命是我的。”
又道:“我相信她可以做到。”
冷衣目光微动,对梁稚月的敌意降了下来,梁稚月道:“就因为上回她受伤归来?”
越冬问梁稚月:“你当初又为什么相信我呢?”
她被梁稚月问住了,因为梁稚月从来没有怀疑过越冬,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开始信任越冬了。
“有些东西无法用言语说清楚。”越冬说,“就像我一开始也无条件信任你一样。”
梁稚月道:“你当初可没有无条件信任我。”这小丫头还要看看她的成色才肯下注。
越冬轻笑,又道:“你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受这一身的伤需要多大的勇气去面对,可是我知道。”
冷衣有些听不下去,寻了个地方偷偷跑了。
梁稚月听得愣怔,道:“你总有你的道理,总归我也从来没能劝得动你,且随你去。”
越冬去拉梁稚月的手,有些撒娇的意味:“好啦。”
梁稚月摸着她的手还是凉得很,有心再关怀几句,侯夫人领着那位老大夫过来了,府门才开,许逢予就叫人去请,还没等老大夫来,宫里就来人把许侯爷和许逢予都叫进宫去了。
侯夫人看越冬对着梁稚月撒娇,心里一阵阵难受,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越冬可还病着,还是她的身体最重要。
秉持着相同的念头,梁稚月也让到一旁,好叫老大夫来看诊。
老大夫摸了摸越冬脉,又盯着她的脸看,看得梁稚月和侯夫人都着急起来,他才道:“这才对嘛,放过自己,心病才会好。”
越冬觉得这位老大夫真神了,连这都能看得出来,她才决定要和自己和解,他就能诊得出来。
老大夫道:“心病去了,什么病都好养。”又道:“我调整下方子,继续吃上半月,也就差不多了,往后好好将养,你年纪还小,养得回来。”
梁稚月和侯夫人脸上都有了喜色,对着老大夫不断感谢。
越冬忽而问:“我能出去了吗?”
梁稚月和侯夫人又同时一滞,老大夫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去!春日回暖,出去散散霉气也极好,只小心着不要一直吹风,仔细头疼。”
越冬笑着应了。
侯夫人送亲自送老大夫出去,一路上又问了许多,原本张庭舟把越冬接回来关着那夜就要问的,谁知越冬才看完病就叫人把这位老大夫给送走,完全没有给她机会,眼下被她逮着了,就问个不停。
梁稚月没跟着去,她问越冬:“你想去哪?”
越冬说:“找个寺院,给高千枝点盏长明灯吧。”
原本她头七的时候就该去,但那个时候梁稚月盯着她盯得紧,她又整日昏昏沉沉,便没有开口,等后来好一些的时候,又逢禁军围府,就拖到了现在。
梁稚月满脑子都是越冬,剩下的心思也都放在生意上,倒是忽略了这件事。
“若游带着高千枝应该也走了大半程的路了。”走时她吩咐了船队什么都不必管,只管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潭州。
若游到了就会送消息传来,她也写了信给柴大娘,请柴大娘帮忙操持。
梁稚月叹了口气,问越冬:“你打算几时去?去哪里的寺院?”
倒是梁稚月把越冬给问住了,她不敢拜神佛,因而对这些并不了解,茫然地问梁稚月:“你说呢?”
她没记错的话梁稚月很信这些,她应该有所了解。
梁稚月嘲笑了她一番,又才道:“你且等我给你安排就是。”